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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显是熟识,花枝招展的鸨母扭腰款臀,风风火火:“呵,还顺带捎上了云大官人,有阵子没来,奴家可惦记您了。”

可瞅见我和苍秋交握的手,鸨母微是一怔,眸蕴精光,打量了我一眼,亦未多言,即又露了笑脸,亲自在前引路。虽是前生今世头一遭,可做回流连脂粉的风流客,也不失为趣。随鸨母上楼,回廊深处,雅室盈馨。迎面一展雕花海棠刺绣屏风,影影幢幢,映出一道袅娜倩影。鬓挽巫云,细柳腰身,慵倚横榻,团扇轻摇,闻有来人,女子澹然回首,面若芙蓉,妩媚姣妍,海蓝戗银线竹叶衣裙,婉约合度。见是女州牧去而复返,妍丽佳人微是一愕,一双潋滟凤眸淡淡轻扫,见鸨母身后并立二人,须臾深沉,似有了悟,浅笑盈然,朝我颌了下首,悠悠起身见礼:“悦竹见过两位官人。”

“呵,未来的州尹夫人,确是要好生见上一见的。”

瞥了眼难能可贵安分守在我身边的登徒子,回望女州牧亦然轻搂柳腰,美人在怀,乐不自禁。我扯了扯嘴,叹为观止。

若要在这世界安身立命,我要走的路,果是很长。

拾壹章 · 水月

这羲和国的女人不但可以位极九五,更能堂而皇之地喝花酒。

一番寒暄,豪放不羁的女州牧背倚横榻;席地而坐,仰首半枕美人玉腿,和美娇娘卿卿我我,把酒言欢。我大开眼界,转首反观,登徒子难得正襟危坐,然见房中另二人你侬我侬,很是艳羡,巴巴瞅我,作势拍了拍腿,谄媚一笑。我不屑冷哼了声,回奉白眼一双,暗自慨叹,物以类聚,登徒子的这两位红颜知己亦非池中之物。

“苍官人得此如花似玉的夫人,奴家往后可是要寂寞了。”

淡望我们二人一冷一热,佳人巧笑倩兮。我微是一愕,既是知晓苍秋的本名,两人自然交情匪浅,回眸,登徒子虽是眉眼含笑,清润澈瞳略微黯淡。须臾间,心中滋味难述,我兀自怔忡,却是教人窥了空子,腰间一紧,待是恍过神来,已然稳坐登徒子怀里,睨瞠他扬扬得意的笑脸。

“也不知道这小子使了什么手段,拐了那么个脱俗的小美人回来做媳妇儿。”

女州牧浅笑吟吟,仰睇千娇百媚的佳人:“连苍大爷都要娶亲了,你何时赎了身,随本官回去做小娘子?”

悦竹莞尔,慵恬柔说:“若能与大人朝夕相对,实乃奴家之幸。可惜奴家天生福薄,只盼着春妈妈早些回乡颐养天年,将这满芳楼交给奴家打理。”

青楼女子飘零身,无不盼着得遇良人,洗脱风尘。可这位绮年玉貌的悦竹姑娘不若玩笑,目烁精光,俨然打从心底觊觎这鸨母的位子,志在必得。我叹服,似有了悟缘何登徒子对她另眼相待。看着两个相得益彰的佳丽旁若无人,打情骂俏,我醋海不兴,慨然浅笑。兴许不甘遭人冷落,背后的登徒子郁郁腻了上来,与我耳鬓厮磨。素来畏痒,即刻效仿他家师姐,笑着撂起一拳告警。登徒子装模作样地捂面闷哼,重重一叹。许是定要两相公平,瓮声瓮气,打断那边厢燕燕于飞:“枺诚窒虑槭迫绾危俊?br /

闻言,如胶似漆的二人皆是一窒,各自直起身子,悦竹轻摇团扇,意兴阑珊,女州牧慵散自饮,然是眸渐深沉:“你这一路就没听说永徽宫的那位女御娘娘故世,帝储落发出家?”

我和苍秋俱是一愕。宫中谣传愈渐耸人听闻,纸包不住火,皇帝给归女御发丧,尚在意料之中。可帝储茈尧烺无缘无故遁入空门,实是平地惊雷,震得思绪纷乱。

如若当初派人行刺的便是皇后客氏,极有可能是皇帝已然捉到那个刺客,知晓谁是谋害归氏母女的罪魁祸首,欲要严惩。帝储为保母后与外祖一门,落发出家,代母赎罪。

如若不然,便是小人得志。眼下帝储出家,真正的德藼亲王流落民间,借此良机,失宠多年的愨妃梵氏许可东山再起,胜算甚微的懿妃应氏亦是柳暗花明。更有甚者,储位悬空,对其余皇嗣而言,更是意外之喜。除了德蓉公主位低言轻,难与几位兄长一争高下。愨妃所出的宁、景二王,懿妃所出的敬王,乃至成日游手好闲的定王茈尧焱,因是这虚空的帝储之位,许会平起纷争。女州牧和我不谋而合,眉眼隐忧:“客氏大势已去,这梵相和应相便忙不迭暗中笼络朝中官员。虽不比客相控制了兵部,归相父子握有吏部大权与东边的二十万大军,可听说梵相和应相在连州与昆州的宗家各有为数众多的子弟兵,加上三王在各自封地的兵力,若真闹起来……”

女州牧摇首,苍秋若有所思,面色沉凝,低眸看了看我,目光杂陈:“德藼亲王和归家呢?可有听说他们的事?”

身作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女州牧往日若与茈承乾在宫里打过照面,亦是自然。可适才在街上听她之言,像是苍秋私往枺常桓娑穑敛恢椤t僬撸绿b亲王眼下应是在枺辰纪獾撵笤埃稿砀!p硎俏从信謇戳ヂ觯桓颐橙幌嗳希菽敛欢骄驳溃骸肮橄喔缸咏疵ψ糯虻闩锬锏暮笫拢畔鹿僭币膊患泻味病5故腔噬现两裎从邢轮迹绿b殿下召回宫去,反是往祗园增派驻守的紫麾军,许是怕殿下现在没了亲娘,在宫里反可能遭人谋害吧。”

也不知道皇帝如何向这位国丈交代归女御之死。可派重兵把守祗园,定是提防德藼亲王失踪的消息外泄,引来朝堂大乱。我低垂眼帘,心绪复杂,若是德藼亲王从此隐姓埋名,退出皇位之争,茈承乾的这些兄姐少一劲敌,定是斗得愈加激烈。只怕到时兵戈相见,天下大乱,不但事与愿违,未有求得安宁,更会自责当初袖手旁观,令事态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亦如当初和枢木立下一年之约前,我茫然何去何从,兀自深思,可许是察觉我内心动摇,冷不防登徒子低首吻住了我,亟亟挣脱,却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真是没羞……”

惟闻女州牧啧啧有声,我赧极,可听尔后之言,啼笑皆非:“不过一对璧人倒也相得益彰。我说悦竹啊,咱们也来段悱恻缠绵可好?”

余光瞥见女州牧说风便是雨,当真挺起身子,欲行轻薄。悦竹抬袖掩面,然是半推半就,娇羞无限。我既是好气,又是好笑,趁苍秋终是松了桎梏,起身飞奔而出。守在房外的苍祈微是一愕,然未拦阻,只是隔着数步尾随在后。我偏首淡望了他一眼,也便听之任之,顺原路折去前堂。

适才初来乍到,便见前堂人头攒动。我驻足镂花雕栏前,淡望搭起的花台前摆了几张大宴桌。华衣锦服的风流客们左拥右抱,尤不自足,偶有抬手指向花台,交头接耳,兴致盎然。忖着许有乐子可图,扫见近旁有一男子低首慵倚廊柱,澹然自酌,随口请教:“敢问兄台,底下怎得这般热闹?”

男子闻言,徐徐转眸。面如月华皎洁,犹胜娇娥。薄唇轻抿,不点而朱。眸若秋水,然是寒光潋潋,眼锋淡扫,乍触我面容,须臾惊艳,眸波微澜,如狼y黠。我立时敛容,心中顿生戒防,更是惊诧这毫未y柔之气的漂亮男人直起身后,竟比颀长挺拔的登徒子尤高几许。y霾笼身,我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力持淡定:“打扰兄台雅兴,很是抱歉。”

很是自然地敬而远之,我作揖告辞,低眸匆步,与他擦身而过。然闻一抹很是熟悉的桃木清香,我脚下一窒,即又往前疾走,刚至楼梯口,忽闻身后沉声清冷:“听说今晚有位清倌开苞,过会儿她便要登台献艺。”

回眸一顾,男子神色疏漠,眸烁异芒,负手信步而来。我暗惊,颌首回礼,即便疾步下楼,深低了头,匆匆穿堂而过,立身廊檐偏角,却见那个漂亮男人随后而至,落座不远处的一张大宴桌,微微偏首,似有若无,朝我的方向轻勾起唇,意味深长。我见状暗恼,侧过头去,眼不见为净。然未多久,忽是有人轻拍我的肩,忖着是不是那人穷极无聊来搭讪,瞠眸转首,冷不防迎面撞上坚硬的胸膛。

“唔……”

往日许是练过金钟罩,我揉着酸痛不已的鼻子,狠瞠了眼神出鬼没的登徒子。他置若罔闻,反是偏首望向那个貌比娇娥的漂亮男人,银面具淡泛寒芒:“带你去见一个人。”

不由分说,将我揽入怀中,扬长而去。亦不知他口中与我颇有渊源的是为何人,满心疑惑,随去一处僻厢,便见他的两位红颜知己亭立外间,另有一位俏丽侍女手捧一尊古琴侍立在侧。见苍秋勾肩搭背,拐来适才落荒而逃的佳人,女州牧爽朗大笑,正要揄揶,先前打过照面的鸨母春妈妈挑起珠帘,领着一个粉霞罗衣的少女徐步而出:“赶紧谢过悦姑娘。这凤瑶琴跟了她八年,从不借与外人,听你身世飘零,才破例借你一用。”

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可眼锋相触,忧愤哀凉,我微是一愕,这个看似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缘何有此愤世嫉俗的眼神。那粉衣少女望清我的容貌,亦是怔了一怔,然在鸨母催促下,不卑不亢,朝向悦竹盈然福身:“多谢悦姑娘。”

淡凝清妍娇丽的少女,悦竹颌首柔笑:“昨儿个经过姑娘的厢房,听你抚琴自唱,很是动容。只是风尘中人,难免有此一天,惟望这凤瑶琴可助姑娘寻到怜香惜玉的知音人。”

语辞恳挚,粉衣少女面色稍霁。只是沦落风尘,难见天日。神情微黯,欠身施礼,小心翼翼地抱过精雅古琴,低眸转身匆步走进里间试琴。

“说来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凝望清丽倩影,春妈妈摇首慨然:“还没及笄,便要让人糟蹋。如果不是得罪不起归家的孙少爷,奴家也不想造这个孽,只盼今儿个给她破身的是位有德的官人。”

难怪登徒子道是颇有渊源,原是归氏中人所为。抬望登徒子,他会意,眼神清冷,道起这粉衣少女的来历:“这位裴小姐原是禺州州牧裴映矜之女。半年前裴州牧被诬通敌,与倭匪勾结,已于上月在枺澄收丁k洳恢嵝阍岛温涞焦榫春偷氖稚希膳嶂菽辽笆强拖嗟牡靡饷派橄嗟恼馕缓盟锒胧墙璐嘶幔图夷芽啊!?br /

我闻言黯然,隐感惭愧。因是归女御专宠,德藼亲王亦然圣眷隆重,威胁储位。客、归两家素来水火不容,借此机会落井下石,亦是不无可能。虽是与我无甚干系,可茈承乾的这位表兄弟若是做出这等良为娼的勾当,怎生不能置若罔闻。只是苍秋断不可能放我去找归家人,况且鲜少有人知晓德藼亲王的真身现已流落民间,即便我狐假虎威,找到归敬和,令他放过这孩子,估摸反会当作冒牌货扫地出门。

睨向登徒子,冷眼瞪了半晌,看他锦缎衣袍,灵光乍现。拉下苍秋,倾身近耳:“你应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吧?”

他惘然,我挑眉一笑:“能不能借我笔银子,以你的名义竞下这位裴小姐?当然,有借有还,我断不会白要你的银子,日后自会想法子凑齐了还你。”

这登徒子非富即贵,拍个清倌当是绰绰有余。可既是归氏中人惹是生非,我亦不愿假他人之手。等安定下来,看是能不能出外谋份差事。幸尔苦出身,往日奔波生计,初到东京,一度身兼数职,除了服装设计,尚有其他技艺傍身,若这登徒子犯了疑心病,恐我借机逃回枺常炼嘣仕氖窒伦叨鳎嗷蛱罅肆称ぱ胨硎资钦暗氖闼登椤n┦强上А?br /

“不成!”

他斩钉截铁,断然拒绝:“你当我畏惧权势,瞧不起我也罢,归敬和现就在这满芳楼里。我和少隽都是兰沧侯府的人,不便自行出面,免与归家人交恶。”

听闻他是兰沧侯的亲信,我微愕。几许凛冽寒意骤生,可未及细辩个中缘由,苍秋将我紧拥在身前,灼灼凝睇:“你也莫打歪主意,就算不是那人的意思,我既已下决心娶你,便不会让你见归家人。”

脑中空白,惟是怔凝相望。隐有知晓歧途在前,路的尽头,许是万丈深渊。可森冷的银面具掩不住他痛郁杂陈的眸中,似有若无一丝惶恐,无关掳劫亲王许会给兰沧侯府带来灭顶之灾。

星火燎原,欲将一切阻在我们之间的人与事付诸一炬。

间或几许无奈苍凉,俨然避之不及的命运终是莅临。

直至后来我们相爱至深,却要生生分离,我方才知晓此时此刻,他缘何这般愀怆而视。若非我的出现,他本可安度余生,但孽缘使然,我们仍是相遇,他终因我而万劫不复。

然,无悔。

“我别无他想。只是那位姑娘的遭遇教人同情,我实在不忍见人辱她清白。”

良久,我很是自然地环上他腰际,相拥相抱。他蓦是一僵,猿臂渐紧,几是要将我揉进自己的身体:“夕儿,你要体谅我的难处。朝堂势力错综复杂,尤是兰沧侯乃降王之后,更要谨小慎微,免与权臣交恶。”

我轻应,仍亦怅然。可天无绝人之路,见我们毫不避嫌地亲昵,女州牧在后调侃了一番,即便温言笑语:“我原打算找人代竞,只是俸禄微薄,我还愁身价若是竞得太高,许会倾家荡产。现敢情好,既是小姐有意代劳,本官却之不恭。不过好人做到底,还请小姐明儿个再替裴丫头奉笔赎身钱可好?”

根本心知肚明,最后掏银子的金主乃是自家师弟,我回首望去,女州牧果是笑弯了眼,幸灾乐祸。我失笑,点了点头。以为我不过空口说白话,定是有借无还,登徒子略是沉郁,唉声叹气:“娘子之命,为夫岂有不从之理。只望明儿个赎身的时候,春妈妈手下留情。”

鸨母失笑,袅袅施礼:“奴家讹谁都成,就是不敢讹您云大官人。”

闻者欣然,众人笑作一团。许是得了一桩心事,我豁然开朗,将登徒子独自撇在外间,和另两个女眷随春妈妈进里。端坐案前调弦的粉衣少女听我们有意为她赎身,起初茫然,直待女州牧取玉牌示身份,微是惊诧,怔愕半晌,终是相信有人愿救她于水火,目渐盈泪。即便先前力持镇定,可到底不过涉世未深的少女,抿白了唇,跪身行了大礼:“旖如多谢州牧大人再造之恩。”

“呵,你甭谢我,我不过举手之劳。出银子的是那位小姐,她现在可是因为你,欠了人家一p股债。”

许是省了一大笔银子,女州牧欠身扶起少女,言笑晏晏。我无奈苦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虽是争脸,断不让那登徒子看扁,可照此情形,苍秋许会将我软禁在他的府邸。看是要寻机会与他谈判,若是不允我出去工作,赚银子还债,婚事免谈。

轻挑了眉,兀自暗忖古人的生财之道,粉衣少女步至近前,便要拜倒:“小姐再生之德,旖如铭感在心,请受一拜。”

古人动辄跪地叩首,怎生别扭。我忙是抬手去扶,四目相接,许是我此刻俨然风雅文人,少女霞生双晕,然亦开怀展颜,明眸皓齿,煞是好看。尤记得往日在孤儿院,亦有一个这样清新可喜的女孩,比我小两岁,向来姐妹相称,时而缠着我给她买零嘴。望着面前的粉衣少女,便是想起当年我不告而别,女孩正是这般年纪,顿生惆怅。阖了阖眸,温润一笑,偏首看向轻烟缭绕的琴案,且听近旁的女州牧悠声问道:“裴丫头可想好过后登台的曲子?”

兴许女州牧声名显赫,少女恭然颌首,甚是崇敬:“《水月》。”

“哦?”

通晓音律的悦竹听闻乐名,微是动容:“可是多年前乐圣为令姐所谱的那首曲子?”

少女点头,须臾黯然。回眸,见我不明就里,她怅然一笑:“悦姑娘所说的是小女的长姐旖月,与她的夫君水慕影。”

缘分便如密织的网,无处不在。未承想少女所说的这段几经波折的苦情,乃是缘起当年客、归两家的权势斗争。因是归女御专宠多年,接连生下德藼公主与昭王两位皇嗣,客氏一门渐感储位不保,欲送一位年轻貌美的世家女子入宫,侍君夺宠。然自归氏进宫,皇帝未再广纳妃嫔,乃至八年里极少召幸归氏以外的后妃。任皇后与其父客平如何旁敲侧击,君心未动。惟有退而求其次,将择中的禺州牧之女裴旖月召入宫中,出任皇后侍从女官。可纵然裴旖月风娆绝色,能歌擅舞。皇后费尽心机,逢皇帝驾临常宁宫,便令之侍奉御前。然是自始至终,未能引得君王侧目。乃至效仿归氏当年一舞倾动枺常杌实凵剑呐叛莞栉韬厥伲詈笪┑蒙痛停俪俨患傩摇h词俏扌牟辶犰皆乱虼私崾豆16质λ接埃饺艘患阈模橥兑夂希梢蚴桥犰皆履丝褪洗π幕窍赘实鄣暮箦搜。羰切挠信枣穑盖浊俺叹伲颐旁饣觯┯型虬阄弈危掏锤畎s氪送保接耙嗍怯舴咴谛模晕嵌吮闳缒蔷抵谢a性拢性滴薹郑浊陨恕?br /

然,峰回路转。裴旖月进宫的第二年冬天,归妃所出的昭王夭折。因是毫无原由地暴病而亡,不日又有宫人密告愨妃梵氏在其延禧宫行巫蛊,果是搜出书有德藼公主与昭王生辰八字的草人。皇帝因此雷霆震怒。可愨妃力陈无辜,恸诉遭人陷害,其父梵恺之亦然数度进宫,为女伸冤。事有蹊跷,查无实据,此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可从此愨妃失宠,皇帝体恤归妃丧子之痛,比之往昔更是垂怜。亦因是风口浪尖,后宫诸妃互相猜忌有人借此一石二鸟,皇后自然不敢再提纳妃之事,风波平息后,便将裴旖月打发出宫。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当是苦尽甘来,白首偕老。可天不遂人愿,这对男才女貌的恩爱夫妻惟是相守四年,裴旖月因是难产,诞下一女,香消玉殒。失去爱妻,水慕影万念俱灰,携女出走,从此杳无音讯,惟是留下一曲《水月》,广为流传,引为绝唱。

“月姐姐和姐夫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旖如黯怅,若有若无,几许自嘲:“尤记得儿时见到他们在合欢树下一人抚琴,一人曼舞,宛似神仙眷侣,美不胜收。可惜我琴艺不精,也无人伴舞,恐是要糟蹋姐夫的这曲寓情挚深的《水月》了。”

女州牧闻言,若有所思:“裴丫头,我这念想,你听了以后可别恼。今儿个咱们拔头筹,这价码自然压得越低越好。若是裴丫头你故失水准,咱们再找位舞技精湛的姑娘,喧宾夺主。便能替小姐省笔银子,你看如何?”

其实省不省银子,于我倒是无妨。只是旖如到底是官家出身的小姐,被人当众叫卖,实是莫大的羞辱。更因是戴罪之身,若是教人认出,后患无穷。许亦明了女州牧的良苦用心,旖如动容,忙不迭颌首。可已是酉时,即要举行这清倌竞拍,临时找位一拍即合的伴舞着实不易。然见女州牧成竹在胸,看向身畔的佳人,悦竹淡笑,欣然应允。可正要起身,静立在后的侍女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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