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在她耳边问：“来那个了？”

“嗯……”黎秋有气无力地哼哼两声，剪着短发黑黝黝的后脑勺儿对着他，薄薄的夏季校服哪里挡得住大男孩掌心的温度，不由耳根子有些泛红。这家伙比自己还清楚她来例假的时间。

“呦，你还会害羞啊？难得难得。”

李意期回手，挑眉轻笑出声。不由回想起读初二那会儿，也是这样一个夏日的午后

场上白色球衣的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长个最快的时候，当时就一米八有余的李意期在同龄人中实在出类拔萃。即使是在球场，也是最鹤立鸡群的那个，合身的球衣衬出少年白杨似的结实身材，球裤下一双修长的小腿瘦笔直，持球的时候，严谨而专注，周身气度俊逸又颇有仪态。

他从来是长华中学篮球队的主力，体育课就是和队友练习的最佳时机。

在同伴的掩护下，一次挡拆打得很是顺畅，欧洲步晃开防守，一道白影跃起，手肘的肌肉绷紧成流畅的弧线，避开补防，手腕一用力，球就脱手而出，一个漂亮的中投，空心入框，同时造成了对手的打手犯规，加罚。

待他跃起的身躯稳稳落回原地，两侧围观的女生们都情不自禁拍手。纯真的年纪，纯洁的仰慕，小姑娘们兴奋得脸红通通的，李意期真的是帅啊……

队友们过来与他击掌时都笑得不怀好意，李意期也习以为常，胸膛微微起伏着，俊朗的面颊上沾着汗珠，径自调整状态，准备罚球。

“哎，你那个小媳妇儿怎么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嘴，李意期在罚球线前单手插腰，一扭头，果然瞧见了那个小丫头。

平时总怕在太阳底下看球把自己晒黑了，老师一解散自由活动，她就不知道躲到哪个树荫底下乘凉去了，今天竟然来了兴致过来看他打球？

一个加罚不出意料的稳稳命中。

重新侧头去寻找黎秋的身影，只见那娇小的姑娘被挤在了女生堆里，脸蛋儿白白的，刘海儿被汗水打湿沾在额头，莹润的双眼巴巴往他这儿看呢。

李意期觉得不太对劲，换了替补上场后，才躲开那群女同学，拉着小姑娘沁凉的手来到球场外的大槐树下。

“怎么了？”少年的语气不咸不淡，低头注视着女孩不再红润的唇色，顿时来了点气，“黎秋，我说你是不是傻啊？今天那么热过来凑什么热闹，是不是中暑不舒服了？”

小姑娘从小无法无天不怕他的，那天却因为这一句话红了眼睛，糯糯啜泣着：“没有，我……我肚子疼……”

说着，黎秋不自然地挪动双腿。其实除了肚子不舒服，她还觉得自己尿尿的地方湿湿黏黏的，可是这种羞人的事怎么可以告诉他嘛……

“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疼，中午吃的什么东西？我说黎秋，才一顿饭不盯着你，就……”

少年清朗的嗓音带着几分训斥的味道，更多却是自责，而在目光下移时慢慢消了声，他清晰地看见一道血水从少女深色的校裙下滑出，顺着那截藕瓣似的白嫩嫩的小腿儿，钻进女孩儿雪白的棉袜里，濡湿开一片红晕……

在李意期十多年的记忆里，除了四五岁那回第一次弄哭了隔壁家比自己小一年的小黎秋外，再没有像那个晌午般心慌过。

他一把背起软绵绵的女孩儿，撒开长腿往医务室跑，边跑，边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红了眼眶，生离死别似的哄着：“小秋别怕，我会救你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