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俊毅的脸上滑过一丝窘迫，半晌才吭声：“敢问两位姑娘是什么……”他顿了顿，试图找个合适的词儿，“是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倒是把黎夏二人逗乐，银铃般的笑声霎时溢满屋子，直把男人的脸臊红：“李意期，你该不会不知道黎秋也跟我们一样，是人鱼族人吧？”

“秋儿！”挣扎着支起身子，原先浑浊的黑眸顿时蹦出光来，“姑娘，你认识黎秋？她现在在哪里？”

黎夏见他如此，与黎冬对视一眼，两人笑而不语，干看着他着急。

“两位姑娘，意期方才多有得罪，还望二位见谅。”李意期一手撑着床栏，勉强稳住身子，眼前的女子虽是异类，但应当不是奸邪之辈，而且，应当与秋儿极为熟悉。

“夏姐姐，冬姐姐，族长爷爷说了，若是人醒了，便带到祠堂来。”

屋里正对峙着，窗外游来一传话的丫头。

“哼，空长了一副好皮囊，讨厌！”黎冬年纪小，俏皮地冲李意期做了个鬼脸，“你心心念念的黎秋正在祠堂等你呢，还不快去！”

不等她说完，李意期已经下了地，趔趄着扶住一旁的桌案。

两人正伸手要扶，却被男人侧身躲开，他垂眸笑了笑：“不必，我自己可以。”

黎夏愣了愣，倒也没在意。

可这下真气坏了黎冬，皱眉嗔了句“不识好歹”，甩着漂亮的尾巴就游出门。

李意期凝神看着周遭的环境，和那人鱼游动的姿态，他竟是置身在水波之中，可却与人世间般呼吸行动无异。

黎夏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此乃东海人鱼族领地，吃了我族的秘丹，自然置身东海也与你那人世无异。黎冬正是那恰巧救了你性命的姑娘。带回族里，才让黎秋认出，你就是差点让人鱼族……你就是那李意期，胆子倒是够大的，若不是被黎冬撞见，别说是见一面黎秋了，你定是要葬身于此的。”

嗫嚅片刻，她看着一脸默然的男人叹了口气：“先去见见族长爷爷吧，想必黎秋也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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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翁利（11）

所谓祠堂，倒不像李意期想象的那般古朴简单，反而是座巍峨肃穆的大殿，立在一众矮矮的屋舍间。

纱裙一扬，黎夏俯身恭敬地在金殿外闭目念了句咒语，虔诚而恭敬。

李意期在一旁冷眼看着，心头疑窦越生越多。

前世的记忆让他明白，人确实有转世投胎之说，只是他竟是那不曾被抹去记忆的异类。而此世的黎秋若真是个人身鱼尾的女子，那只能说，两人的姻缘必然是上苍注定的了。

正想得出神，金銮雕花的厚重门板未经推动，就自己在“隆隆”声中缓缓开启。

“咚”一声，石门停止了移动。

黎夏扭头看了眼震惊的男人，勾了勾唇角，径自往里游去。

李意期也紧随着黎夏迈开步子，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祠堂内的环境。

身后是雕着人身鱼尾的高门，在他进入后已经自行合上，身前是蛛丝缔结的纱帐，没有红烛，没有祖宗的牌位，高高的穹顶，四颗夜明珠被四尊人鱼纹金的矮柱托着，照得殿内一片光亮。纱帐后，一座手持权杖的男性人鱼雕塑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眸，镶嵌着两颗黑曜石，熠熠生辉，恍若活物。

“你是第一个来我人鱼族的凡人。”

这一会儿功夫，带路的黎夏已经不见踪影。不知从哪里游出个胡须花白的老儿，浑浊的双目在耷拉的眼皮下，探究地看着他，苍老的嗓音像是亘古的呼唤般，在偌大的殿宇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