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禁军总兵一听到他的话立刻燃起了希望,赶紧让副将指挥兵马,自己马上挥着刀帮着纪中云一起抵抗强得惊人的黑衣首领。
“日出之前,将他们杀光!”黑衣首领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这里离饿狼营太近了。如果等到他们来救援的话,那自己就c翅难逃了,赶紧也是朝手下人大喊起来。
混战持续了近一个多时辰,到底是黑衣人一伙凭借着高强的身手渐渐占了上风。禁军再如何厉害,在这种混乱的树林战中都不占上风,没一会就被打得死伤无数!
“都给我保护王爷!”禁军总兵早被分过手来的十多个黑衣人纠缠起来,混身流血的情况下即使想去帮助纪中云御敌却是有心无力。
黑衣首领这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咬着牙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依旧狰狞的老人。尽管在修为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要将纪中云诛杀却是是难上加难,这么可怕的强悍让人惊讶不已。
正文 第214章:英雄迟暮(下)
“王爷好厉害呀!”黑衣首领苦笑着说道。没想到呀,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还那么难收拾。
纪中云这时候也不好受,混身上下早已经是伤痕累累。毕竟年岁大了,已经有点强弩之末,尽管感觉混身都有些抽搐,但还是豪迈的笑道:“你也不简单呀,我还没感觉有谁和你一样的难缠!”
“废话少说!”黑衣首领怒喝一声再次挥枪而上,尽管眼前的是声名远扬的开朝大将,但两人的修为相差那么远,久久无法将他拿下也是一种耻辱。
“来吧!”纪中云不知哪来的力量,大喝一声后竟然毫不畏惧的再次迎了上去。赤红色的关刀再次挥砍而去,凭借着久经沙场的经验竟然在这场悬殊的较量中不落半点下风。
两人杀得是酣畅淋漓,血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尽显豪迈之情。黑衣首领也是暗自叫苦,从未想过面对一个修为差那么远的古稀老人还那么难缠,纵然天品之威的他也开始伤痕加身了。
禁军总兵一看自己的人马越阶来越被动,立刻下令所有禁军集合在镇北王的周围。环形御敌,但奈何这时候落了下风,即使抱着玉石具焚的心也无力去救援纪中云,只能紧紧的拦截住其他的黑衣人。
混战的规模越来越小,渐渐的集中在了两人的战圈周围。树林里遍地已经是战死的禁军将士和黑衣人,但这时候剩下的几乎全是身手高强的精锐,肃杀之声更是强得让人震惊。
纪中云咬得牙龈都出血了,双臂也是疼得没有知觉,但还坚持和黑衣首领的缠斗。黑衣首领也是红了眼,一招一式更加的凌厉,招招直取要害让所看之人都觉得胆战心惊。
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枪影舞出道道银光,刀光挥出阵阵血雾!两人的绝强让其他人望尘莫及,许多想上去帮忙的人却无法靠近分寸,根本无法c入这种可怕的打斗中去。
天空微亮,鱼肚白的晨曦出现了天与地的交界中。渐渐的光明映照着被焚烧过的痕迹,也清晰了遍地的尸骸和横流的血水,却停止不了已经有些无力的厮杀。
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双方还厮杀在一起,残酷的屠戮下双方的人马都剩不到一百人。有的混身血水但却在奋力拼杀,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纪中云与黑衣首领的大战更是惊天动地,两人都打得混身没有半点力气。几乎都是依仗兵器支地才能站立,但却战意未尽的继续拼杀着,血水早已经把他们浸泡成了血人,但依旧红着眼想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晨曦渐渐的照亮了大地,就在纪中云和黑衣首领怒目相视的再一次分开喘息时。突然脚下的大地似在摇晃一样,马蹄踩踏大地的声音似乎由远而近的传来,让所有人全都为之一惊。
“哈哈……”纪中云嘴角还挂着鲜血,却是豪迈的仰天笑道:“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老子的饿狼营到了。”
轰鸣的声音,如此剧烈的摇晃只有骑兵的前进才回有这样的效果。黑衣首领立刻面无血色,看着渐渐得意的禁军立刻咬起了牙,爆喝一声后天品的内力在抽空的情况下竟然再次蓬勃而出,舞着枪朝他冲去:“就算如此,你也得死。”
其他的黑衣人已经心生怯意,有的趁乱丢下兵器跑了。而首领却是没半点的动摇,似乎不将纪中云诛于刀下死不冥目一样,俨然已经打算拼死一战了。
“那就来吧!”纪中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已经累弯下的腰再次挺直,挥舞着残缺的关刀,咆哮着朝他冲了过去。
两人缠在了一起,立刻杀得是难解难分。黑衣首领已经是满眼血丝,明显一副拼命的架势。疯狂的催动早已经拔空的内力,手里的双头枪越舞越快,毫不顾及自己的伤势只想将纪中云杀之。
在这种情况下早已经疲累不已的纪中云节节败退,本就年迈的他根本受不了这样疯狂的进攻。身上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裂口,几乎已经不能抵挡黑衣首领越来越凌厉的枪花了。
禁军的人有些空出手来的想前去救援,但黑衣首领手里的双头枪这时候刺得密不透风,宛如一张大网一样的朝纪中云罩去。但凡虽然近身就会被波及,余波之下胆敢近身的十多人只觉银光一闪,眉头一红立刻就被一枪毙命!
奔腾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禁军倒下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就连坚持了一晚的总兵都是奄奄一息,如果不是强大的毅力恐怕站都站不起来,而纪中云也是强弩之末,眼看已经快挡不住了!
几十禁军竟然奈何不了黑衣首领的疯狂之举,即使以死的决心也拖不住他。这时候纪中云只能护住自己的要害,但贪狼锁甲已经被他的枪花刺得如同残骸一般落地,再没护主的可能。
“饿狼营在此,谁敢放肆。”就在众人临近绝望的时候,马蹄声终于伴随着爆喝之声传来。东北方的山坡上突然万马奔腾,一万饿狼营的将士带着滚滚的浓烟朝这冲了过来。
昨晚已经有聪明的禁军将士先脱身去向最近的饿狼营求救,饿狼营的将士一听到自己的将军被围困立刻大惊失色。点了一万多的骑兵急切的赶了过来,这才能在天明的时候赶到。
营内到处尸骸,这些半战余生的老兵并不奇怪。但一看到纪中云混身血水的与黑衣人缠斗时所有的人都红了眼,拼命的朝这冲了过来。
黑衣首领一看更加的拼命了,几乎是没有防御的挥舞双头枪朝纪中云杀了过去。纪中云也被杀得连连而退,气喘吁吁的又挨了几下俨然没了还手之力。
“贼子尔敢放肆!”饿狼营副将巫烈亲自引兵前来救援,一看纪中云即将遭到毒手,红着眼引开大弓,一支利箭立刻朝黑衣首领s了过去。
“啊……”黑衣首领惨叫了一声,利箭穿肩而过让他口吐鲜血的大疼不已。趁着这个空挡,纪中云爆喝一声横刀斩去,刀锋立刻斩入了他的腹中,血水肠子顿时流了一地。
“赢,赢了……”禁军总兵在砍翻了一个黑衣人后,身后也再中数刀,感觉眼前越来越黑再也无再站之力。倒下的一瞬间看着饿狼营的铁蹄越来越近,欣慰的笑了笑后死在了他们的乱刀之下。
“死吧……”黑衣首领捂着腹部上的伤口混身抽搐着,眼前越来越黑。在临死的时候突然回光返照,在身形不稳的情况下猛的握着长枪朝前刺去!
“啊……”纪中云顿时惨叫了一声,锋利的长枪立刻透心而过穿过了他的身体。年迈的身躯后退了几步,不甘心的看着自己的胸口血水喷涌。
纪中云感觉喉咙一甜,嘴里抑制不住的开始流下血水。双目圆瞪的倒了下去,黑衣首领这时候也是摇晃了几下,瞪着眼睛吐血而亡。
待到饿狼营的人冲到近前的时候,早已经没了他们的用武之地。一晚上的拼杀之下双方竟然同归于尽,秋风吹过的树林里尽是尸骸和血河,可见昨晚的混战多么的壮烈。
黑衣首领死得很是惨烈,而纪中云尚有一口活息的倚靠在了别人的身体上!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好r,c在胸口的长枪也宣告了死亡的到来,但浴血奋战了一夜却难逃一死,他不甘心呀!
“将军!”巫烈下马后一脸悲切的跑了过去,声泪具下的将奄奄一息的纪中云半抱起来,看着穿胸而过的长枪急得嘴都咬出血了。
谁说英雄有泪不轻弹,巫烈从军以来几乎没人见他落泪。但这时候却是哭得悲惨无比,怀里的老将军混身伤痕让他手足无措,多年的沙场经验也知道穿心而过的伤势救无可救,现在除了哽咽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
他自小就入军,无父无母只为混口饭吃让自己活命。南征北战间一直将纪中云敬为生父,虽然屡建奇功早也是名满天下,但这时候却像是个悲痛的孩子一样,流着泪满面的不知所措。
“不许哭!”纪中云残喘着,面色悲痛的说:“将这些禁军好好葬了,他们都是忠勇之士!”话音刚落,他心口一疼又吐出了一口浓血!
“将军!”巫烈顿时泣不成声,饿狼营将士全都跪了下来。既是在哀痛他们的大将军,也是在感谢无一活口的禁军!
纪中云这时候已经上不来气了,他也知道自己逃不过死这一关!躺在巫烈的怀里一边喘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把他的面罩……揭下来!”
“是!”将士们含怒带恨的将黑衣首领的面罩拉了下来,即使血迹斑斑但却能看出那是一张俊美的脸。
“鬼夜叉……”纪中云面对死的时候十分坦然,但一看到这张脸却是气愤而又痛苦的吐了一口血,老泪横流的说:“逆子依旧想……让我死呀!!”
伴随着剧烈的悲痛,他咳嗽着又吐出了好几口血。凌乱的白发在风中摇曳,浑浊的眼里没有对死的畏惧,却都是无法言语的悲哀。
已经死去的黑衣首领竟然是皇城之乱中借死而逃的鬼夜叉,没想到这时候居然带着人马前来刺杀。纪中云双目无神的流着泪,满面的痛苦。巫烈满面的愤恨,但却不敢再去刺激他。
“巫烈呀!”纪中云又吐了一口血,声音嘶哑的叫了一下。
“末将在!”巫烈咬得嘴唇都出血了,但泪水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纪中云已经是奄奄一息,已经无神的双目两行泪水没停止过流淌,低沉而又嘶哑的说:“传令,饿狼营帅令送返京城交还圣上。”
“将军!”巫烈泣而呐喊,以为怀里这个曾经高大无比的身躯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全军听命!”纪中云喊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无力,但所有的将士立刻全都听见了,跪地而泣静静的聆听着这最后的命令。
“咳……”纪中云又是一口血水,咳嗽了几下后,有气无力的说:“饿狼营全体将士戎马二十载……咳,早该解甲还乡,此后愿归田者……朝廷自当安抚,无家可归者……自,自当受朝廷节制,不可有违。”
“尊令!”众将士又是泪如雨下,此时的纪中云凄凉无比早就是风中残烛,哪还有他们眼中谈笑间威镇四方的强悍。
“巫,巫烈!”纪中云再咳了一口鲜血,气喘吁吁的嘱咐说:“饿狼营,以后!交给你了,但,以后就是朝廷的jūn_duì了,明白……么??”
“末将知道!”巫烈泣不成声,哽咽着说:“将军,饿狼营还有攻破津门的那一天的。末将一定要为您报仇血恨,保住您的一世英名!”
纪中云的表情一时间复杂莫名,有不甘也有无奈,痛苦的皱了皱眉后,闭上眼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巫烈,把枪拔出来!”
“不能呀将军!”巫烈凄声的呐喊,其他将士也是一般的跪地死求。这一拔等于亲手将追随了多年的老将军送上黄泉。
“我,我该死在敌人的手上。”纪中云满面的惨烈,哽咽着说:“老夫戎马一生,我不想在你的怀里等死……”
说完他似乎解脱了一样,静静的等着死亡的降临。所有人都明白镇北王爷是想用死来解脱心里的痛,而死在敌人的手上是这位开朝大将最好的归路,也不辱没他征战一生的英名!
“将军……”巫烈突然疯了一样的仰天长啸,咆哮了好久以后突然眼睛一闭,一手抓住刺进纪中云胸膛的长枪,大哭着拔了出来。
“咳……”纪中云剧烈的咳了一下,瞪着眼抽搐了几下停止了呼吸。胸膛热血立刻喷到了巫烈的身上,
巫烈疯了一样的跪地大哭着,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将长枪丢到了一边去,抱起纪中云已经安静下来的身体跪地而泣,凄凉的哭声让人一听就觉得心痛难忍!
“将军!”众将士无一不跪地而泣,一个个泪下而不成声,悲壮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巫烈抱着纪中云的遗体足足在原地跪了一天,早已经是面无血色双目无神,直到怀里的老将军渐渐冷却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呆滞的跪着,似乎在等怀里的老人醒过来,再带他们横扫天下一样。
“巫将军!”其他将士看不下去了,难掩悲痛的说:“王爷已经西去了,您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巫烈泪水再一次无声的流下,转头看了看遍地的尸体,无力的说:“传,传令!这些禁军的兄弟都是为保护主子而牺牲,将他们的遗体运回京城,不许留下半片忠骨憾留他乡!”
“遵命!”陆陆续续赶来的将士泪流满面的开始为忠烈的一千禁军收拾遗体,恭敬的准备送他们回到京城。
尽管纪中云身陨,但禁军的壮烈也是不容忽视的。对这些忠心耿耿的老将来说,这些年轻的将士值得他们尊重,因为禁军的拼死相护他们才得以见纪中云最后一面,这份恩情很重,重得让他们肃然起敬!
正文 第215章:举国哀痛!
巫烈默默无语的抱着纪中云布满血水的遗体上了马并骑而坐,有些发疯似的呢喃道:“将军,您戎马一生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末将要带您回京城,让您风风光光的走,让天下人不敢忘记您一身的丰功伟绩!”
“将军??”其他士兵看着这一幕,有些须的惊恐。巫烈悲哀得疯了吗?竟然在喃喃自语!
“按大将军的命令办!”巫烈一边凄然的策马前行,一边恨声的说:“先派人回营内将大将军的遗言公布。该回去的,别挽留。我要恭请圣意,请他恩准饿狼营南下攻打津门,为将军诛杀这禽兽不如的不孝之子!”
另一位大将也是不禁流泪感慨,长叹一声说:“将军死在阵前,相信他死而无憾。但却被逆子所杀,一生之中的耻辱呀!”
“攻破津门!”众将也是气得血脉爆涨,立刻齐声的呐喊起来,挥舞着兵器目送巫烈远去。
谁都没有想到,这开朝的骁完勇大将竟然死在一个无名的小树林里。谁都叹息镇北王会死得如此的可怜,或许对他来说在疆场上战死才是最大的荣誉。血战二十载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任谁一提都不免唉声叹气。
巫烈虽然心生悲痛,但还是将军务安排妥当,将纪中云的遗言带回了营内。这才带上两万军将与一千禁军的尸体,还有怀里的老将军带孝而行,手捧帅印朝京城行进。
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秋风近时渐显荒凉的路上,一路上鸦雀无声很是宁静。但泪水和沉默中却有着让人无法轻视的杀气,本就是血腥满身的狼虎之师,这会更是让人惊骸。
饿狼营上下悲愤不已,饶是一些已经被纪龙拉拢的武将也不敢在这时候提半个不字。所有别样的意见全淹没在了报仇的潮声之中,许多中年的将士都已经开始磨刀霍霍,咬牙切齿的等着攻打津门的命令。
送葬的长队一路上压抑无语,路过破军营驻扎地时。发现原本是对峙的破军营上下全都挂满了白布,全体将士也为纪中云批麻戴孝!
巫烈又一次感极泪下,深深的鞠了一躬。虽然前近日还在对峙,但曾经血水里一起拼杀的情谊还在。破军营的尊敬让人大为感动,也证明了老将军的声誉之高举世无双。
“巫烈!”声音嘶哑而又痛苦,纪镇刚一身素服的站在了营外,面上有些憔悴,也有哭泣过的泪痕!
“末将在!”巫烈一看是纪镇刚,赶紧恭敬的翻身下马,但怀里始终抱着已经没了体温的纪中云不肯放下。
纪镇刚也不禁潸然泪下,突然上前狠狠的打了巫烈一巴掌,怒骂道:“你想这样让镇北王进京么,堂堂异姓王竟无一裹尸之棺,你会让他九泉之下都不得瞑目的。”
“不是,末将……”巫烈摸着脸上的肿疼刚想解释时,纪镇刚已经转身走入了营内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末将糊涂了!”巫烈满面的痛苦,凄厉的号啕道:“末将该死,竟忘了将军乃王爷之尊,万死不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