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绮思说:“没错,亲爱的裴,这点我们了解。”
裴洛拉特再度打住,思索了一下。“真是的,我很抱歉。后来地球掀起第二波星际殖民潮,以崭新的方式建立许多新世界。新的殖民者比外世界人更有活力,超越了他们、击败了他们,而且繁衍绵延不绝,终于创建了银河帝国。在银河殖民者和外世界人交战期间——不对,不是交战,因为他用的词汇是‘冲突’,而且用得非常谨慎——地球变得具有放s性了。”
崔维兹显然是失去耐性了,他说:“实在荒谬绝伦,詹诺夫。一个世界怎么可能‘变得’具有放s性?每个世界在形成的那一刻,多多少少都会带有微量放s性,而那种放s性会渐渐衰变。地球不可能突然‘变得’具有放s性。”
裴洛拉特耸了耸肩。“我只是将他说的话转述给你,他只是将他听到的转述给我,告诉他的人又是听别人转述的——故事就这样一传再传。这是个民间历史,一代代口耳相传,谁知道每次转述被扭曲了多少。”
“我了解这点,可是难道没有任何书籍、文件、古代历史等等,在早期就将这个故事褂讪下来,而能提供我们比这传说更正确的记载?”
“其实,我问过他这个问题,答案是否定的。他含混地提到,记载古代历史的书籍不是没有,但很早以前就散轶了。而他告诉我们的,正是那些书上的记载。”
“对,扭曲得很厉害的记载。同样的事再度发生,我们造访的每个世界,地球的资料总是不翼而飞——嗯,他说地球是怎样变得具有放s性的?”
“他未做任何解释,顶多只提到外世界人要负责。不过我猜地球人把外世界人视为邪恶的化身,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他们身上。至于放s性……”
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掩盖了他的话。“宝绮思,我是外世界人吗?”
菲龙正站在两房之间的窄门口,她的头发乱成一团,身上穿的睡衣(根据宝绮思较丰满的体型裁制)从肩头一侧垂下,露出一个没有发育的茹房。
宝绮思说:“我们担心外面有人偷听,却忘了里面同样隔墙有耳——好吧,菲龙,为何那么说?”她站起来,朝那孩子走过去。
菲龙说:“我没有他们身上的东西,”她指了指两位男士,“也没有你身上的东西,宝绮思。我和你们不同,因为我是外世界人吗?”
“你是外世界人,菲龙,”宝绮思以安抚的口吻说:“不过有一点差别没什么关系,回房睡觉去吧。”
菲龙变得非常乖顺,就像每次宝绮思以意志驱使她时一样。她转过身去,又问道:“我是邪恶的化身吗?什么是邪恶的化身?”
宝绮思背对着其他两人说:“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五分钟不到她就回来了,摇着头说:“她睡着了,会睡到我叫醒她为止。我想我早就该那么做了,可是对心灵的任何调整,都一定要有必要的理由。”
她又为自己辩护道:“我不能让她一直想着她的生殖器和我们的有何不同。”
裴洛拉特说:“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自己是个雌雄同体。”
“总有一天,”宝绮思说:“但不是现在。继续刚才的故事吧,裴。”
“对,”崔维兹说:“免得待会儿又被什么打断了。”
“嗯,于是地球变得具有放s性,或者至少地壳如此。那时地球人口众多,全都集中在许多大型城市里,而城市大部分位于地底——”
“慢着,”崔维兹c嘴道:“那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某颗行星的黄金时代经地方主义渲染的结果,内容不过是根据川陀的黄金时代变杂邙成。在川陀的全盛时期,它是一个泛银河政体的京畿所在地。”
裴洛拉特顿了一下,然后说:“说实在的,葛兰,你真不该班门弄斧。我们神话学家非常了解,神话传说中包含了许多抄袭剽窃、道德教训、自然周期,以及上百种其他的扭曲因素。我们尽力将这些外加成分删除,以得到可能的核心真相。事实上,同样的方法一定也适用于最严肃的历史研究,因为没有人能写出清晰、透明的历史真相——即使真有所谓的真相。现在我告诉你们的,差不多就是转述单姓李告诉我的,不过我想自己难免加油添醋了一番,虽然我已尽量避免。”
“好啦,好啦。”崔维兹说:“继续吧,詹诺夫,我无意冒犯你。”
“我没有生气——姑且假设那些大城市真正存在,随着放s性逐渐增强,所有城市都开始解体,范围越缩越小,最后只剩下残存的极少数人,躲在比较没有放s性的地方,过着岌岌可危的日子。他们为了保持少量人口,除了严格控制生育之外,还对六十岁以上的人施以安乐死。”
“太可怕了。”宝绮思愤慨地说。
“这点毋庸置疑,”裴洛拉特说:“不过据单姓李说,他们的确这么做。那也许是真正的史实,因为它当然不是对地球人的夸赞,不太可能有人捏造这种自取其辱的谎言。地球人过去遭到外世界人的鄙视与压迫,后来又受到帝国的鄙视与压迫;不过这种说法也有可能是由于自怜而夸大其词。自怜是种极具诱惑力的情绪,有那么一个例子……”
“没错,没错,裴洛拉特,改天再谈那个例子,请继续讲地球的故事。”
“我非常抱歉——后来帝国突然大发慈悲,答应运一批无放s性的泥土到地球来,并将那些受污染的泥土运走。不用说,那是件浩大的工程,帝国很快就失去耐性。尤其这个时期,如果我猜得没错,刚好是肯达五世下台前后,此后帝国自顾不暇,便无心照顾地球了。
“放s性继续增强,地球的人口继续锐减。最后,帝国又发了一次慈悲,愿意将残存的地球人迁往另一个属于他们的新世界——简言之,就是这个世界。
“在此之前,似乎有个探险队曾在这个海洋播育生命,因此,迁移地球人的计划付诸实施之际,阿尔发已经有富氧的大气层,以及不虞匮乏的粮食。而且,银河帝国其他世界都不会觊觎这个世界,因为对于一个环绕双星的行星,人们总会有某种自然而然的嫌恶。在这种星系中,我想,适合人类居住的行星太少了,即使是各方面条件都适合的行星,也没有任何人愿意理睬,人们会先人为主地认为一定有什么问题。这是种普遍的思考模式,比如说,有个很着名的例子,是……”
“待会儿再谈那个着名的例子,詹诺夫,”崔维兹说:“现在先讲那次迁徙的事。”
“剩下来的工作,”裴洛拉特将说话速度加快些,“就是准备一个陆上据点。帝国工作人员找到海洋最浅的部分,再将较深部分的沉淀物挖起来,加到那个最浅的海底,最后造出了这个新地球岛。海底的圆石和珊瑚也被掘起,全数放到这个岛上。然后他们在上面种植陆地植物,想要藉着植物根部巩固这块新的陆地。这个工程也相当浩大,也许最初计划要造几块大陆,可是这座岛屿造好之后,帝国一时的慈悲已冷却下来。
“地球上残存的人口尽数送到此地之后,帝国舰队便将工作人员和机械设备全部载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那些移居新地球的地球人,很快就发现他们完全与世隔绝。”
崔维兹说:“完全与世隔绝?难道单姓李说,在我们之前,从未有人从银河其他世界来到此地?”
“几乎完全隔绝,”裴洛拉特说:“即使不考虑人们对双星系的迷信式反感,我想也没有人有必要来这里。每隔很长一段时间,偶尔会有艘船舰来到,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不过最后终究会离去,也没有其他船舰陆续跟来。故事到此为止。”
崔维兹说:“你有没有问单姓李地球在哪里?”
“我当然问了,他不知道。”
“他知道那么多有关地球的历史,怎么会不知道它在哪里?”
“我还特别问他,葛兰,问他那颗距离阿尔发大约一秒差距的恒星,会不会就是地球环绕的太阳。但他不晓得秒差距是什么,我说就天文尺度而言是个短距离。他说不论是长是短,他都不知道地球在何处,也不知道有什么人晓得。而且他认为试图寻找地球是很不当的举动。他还说,应该让地球永远在太空中安详地飘泊。”
崔维兹说:“你同意他的看法吗?”
裴洛拉特摇了摇头,神情显得很悲伤。“并不尽然。不过他说,照放s性增强的速率来看,在迁徙计划实施不久后,地球一定就变得完全不可住人;而现在,它一定燃烧得极为炽烈,因此根本没有人能接近。”
“荒谬。”崔维兹以坚决的口吻说:“一颗行星不会突然变得具有放s性,即使真是这样,放s性也不会继续增强,只会不断减弱。”
“可是单姓李非常肯定。我们在各个世界上遇到那么多人,对于地球具有放s性这一点,说法也是完全一致——我们继续找下去当然毫无意义。”
80
崔维兹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说:“荒谬,那不是真的。”
裴洛拉特说:“喂,老弟,你不能因为想相信一件事,就去相信那件事。”
“这跟我想做什么没关系。我们在每个世界上,都发现所有的地球资料被清除殆尽。如果地球是个充满放s性的死星,没有人能接近,又如果根本没什么好隐藏的,那些资料为什么会被清掉呢?”
“我不知道,葛兰。”
“不,你知道。在我们接近梅尔波美尼亚时,你曾说过销毁纪录和放s性可能是一体两面。销毁纪录是为了除去正确的资料,散播放s性的故事是为了制造假情报,两者都会使人打消找寻地球的念头。我们绝不能上当,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宝绮思说:“其实,你似乎认定附近那颗恒星就是地球之阳,那么为何还要争辩放s性的问题呢?那又有什么关系?何不干脆前往附近那颗恒星,看看地球是否在那里;若是真在那里,它又是什么模样?”
崔维兹说:“因为地球上的居民——不论他们是何方神圣——必定具有超凡的力量,我希望在接近之前,能对那个世界和居民先有点了解。事实上,既然我对地球始终一无所知,贸然前进是件很危险的事。所以我打算将你们几位留在阿尔发,由我单独向地球进军,赌一条命就很够了。”
“不,葛兰。”裴洛拉特急切地说:“宝绮思和那孩子也许该留在这儿,但我必须跟你一道去。在你尚未出生之前,我已经开始寻找地球,现在距离目标那么近,我绝不能裹足不前,不论可能有什么危险。”
“宝绮思和那孩子不缓篝在这儿。”宝绮思说:“我就是盖娅,即使和地球正面对峙,盖娅也能保护我们。”
“我希望你说得没错,”崔维兹绷着脸说:“但是盖娅就没有保住它的早期记忆,它完全忘了地球在它建立之初所扮演的角色。”
“那是盖娅早期历史上发生的事,当时它还不够组织化,也还不够进化,如今已不可同日而语。”
“我希望如此——或者是今天早上,你获得了些我们不知道的地球资料?我曾经特别拜托你,要你设法找些年长的妇女谈谈。”
“我照做了。”
崔维兹说:“你有什么新发现?”
“没有关于地球的资料,这方面完全空白。”
“啊——”
“不过我发现他们拥有很先进的生物科技。”
“哦?”
“虽然这座小岛上原先只有少数几种生物,但他们试育出无数品种的动植物,并设计出合宜的生态平衡,既稳定又能自给自足。他们数千年前抵达时发现的海洋生物,现在已大为改良,营养价值增加许多,而且更美味可口。就是由于他们的生物科技,才使这个世界变成丰饶的世外桃源。此外,他们对本身也有些计划。”
“什么样的计划?”
宝绮思说:“他们心中十分清楚,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们局限在一小块陆地上,根本无法指望扩张生存领域,不过他们梦想能变成两栖类。”
“变成什么?”
“两栖类。他们计划发展出类似鳃的组织,来辅助肺脏的呼吸功能。他们梦想能在水中停留极长的时间,还梦想能找到其他浅水区域,在海底建造人工建筑。提供这些讯息给我的人,想到这点就非常兴奋,不过她也承认,阿尔发人为这个目标努力了好几世纪,而进展却小得可怜。”
崔维兹说:“他们在气候控制和生物科技这两个领域上很可能比我们先进,不知他们用的是什么技术。”
“我们必须找到专家,”宝绮思说:“但他们也许不愿意讲。”
崔维兹说:“这不是我们来此的王要目的,但基地若向这个袖珍世界学习,显然必将获益匪浅。”
裴洛拉特说:“事实上,我们在端点星也有办法把气候控制得很好。”
“很多世界上都控制得不错,”崔维兹说:“但控制的总是一个世界的整体气候。可是在阿尔发,控制的则是局部地区的天气,他们一定拥有我们所欠缺的技术——你还打听到了什么,宝绮思?”
“社交邀宴方面——他们似乎是个善于度假的民族,只要不必耕作或捕鱼,他们都在享受假期。今晚用餐后有个音乐节,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明天白天将举行一个海滩庆典,可想而知,能放下田间工作的人都会聚在岛屿四周,享受嬉水的乐趣,并且乘机赞美太阳,因为再过一天便会下雨。后天早上,渔船队会赶在下雨前回来,当天傍晚又要举行一个美食节,让大家品尝这次的渔获。”
裴洛拉特哼了一声。“平常每餐都那么丰盛了,美食节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盛况?”
“我猜它的特色不在量多,而在口味变化无穷。反正我们四个人都获邀参加所有的活动,尤其是今晚的音乐节。”
“演奏古老乐器?”崔维兹问。
“没错。”
“对了,为什么说它们是古老乐器?原始电脑吗?”
“不,不对。那正是着点,它根本不是电子合成乐,而是机械式的音乐。根据她们的描述,演奏方式是摩擦细线、对管于吹气,以及敲打一些皮面。”
“你没乱讲吧。”崔维兹显得很惊讶。
“不,我没有。我还知道你的广子也会上台,她要吹一种管子——我忘了它的名称——你应该能忍受的。”
“至于我嘛,”裴洛拉特说:“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我对原始音乐知道得非常少,希望能亲耳听听。”
“她不是‘我的广子’,”崔维兹冷冷地说:“可是依你看,那些乐器是否曾在地球流行?”
“我就是这么猜测,”宝绮思说:“至少阿尔发妇人们告诉我,在他们祖先来到此地前,那些乐器早就发明出来了。”
“这样的话,”崔维兹说:“也许值得听听那些摩擦、吹气和敲打声,只要有可能搜集到一点有关地球的资料。”
81
说来真奇怪,在他们四个人之中,要数菲龙对傍晚的音乐会最感兴奋。接近黄昏的时候,她与宝绮思在住屋后面的小盥洗间洗了一个澡。盥洗间里有个浴池,备有源源不绝的冷热水(或者应该说是凉水与温水),还有一个洗脸盆与一个室内便器,那些设备都既清洁又合用。在偏西的阳光照耀下,盥洗间内光线充足,气氛令人心旷神怡。
苞往常一样,菲龙对宝绮思的茹房十分着迷,宝绮思只好说(既然菲龙已听得懂银河标准语)在她的世界上,大家都是这个样子。对于这种说法,菲龙难免反问道:“为什么?”宝绮思想了一阵子,发觉根本没有一个说得通的解释,于是回了一句万试万灵的答案:“因为就是这样!”
洗完澡后,宝绮思帮菲龙穿上阿尔发人提供的内衣,并研究出套上裙子的正确方法。菲龙腰部以上什么也没穿,这样似乎无伤大雅又入境随俗。至于宝绮思自己,虽然腰部以下穿了阿尔发人的服装(臀部觉得有点紧),却仍罩上了她的上衫。在一个女性普遍袒胸的社会中,坚拒l露胸部好像有点傻气,尤其她的茹房并未太过丰满,而且秀挺不输此地任何一位女性,然而——她还是穿上了。
接下来轮铲两位男士使用盥洗间。崔维兹喃喃抱怨一番,就像男士们通常的反应一样,抱怨女士们占用了太久时间。
宝绮思让菲龙转过身来,以确定裙子能褂讪在她那男孩一样的臀部上。“这是一条很漂后的裙子,菲龙,你喜欢吗?”
菲龙瞪着镜中的裙子说:“我很喜欢,可是,我上身没穿衣服会不会冷?”说完,她用手摸了摸l露的胸部。
“我想不会的,菲龙,这个世界相当暖和。”
“你却穿了衣服。”
“没错,我的确穿了,因为在我的世界上大家都这么穿。现在,菲龙,我们要去和很多很多阿尔发人共进晚餐,晚餐后还会跟他们在一起,你觉得自己可以受得了吗?”
菲龙显得很苦恼,于是宝绮思继续说:“我会坐在你的右边,还会抱住你;裴将坐在另一侧,崔维兹将坐在你对面。我们不会让任何人跟你讲话,你也不需要跟任何人交谈。”
“我会试试看,宝绮思。”菲龙以最高亢的尖声应道。
“晚餐以后,”宝绮思又说:“有些阿尔发人会用他们的特殊方法为我们演奏音乐。你知道音乐是什么吗?”她哼出一些音调,尽量模仿着电子和声。
菲龙突然变得神采奕奕。“你的意思是xx?”最后一个词是她的母语,说完她就唱起歌来。
宝绮思瞪大了眼睛。那的确是个优美的调子,虽然有些狂野,而且充满颤音。她说:“对啦,那就是音乐。”
菲龙兴奋地说:“健比随时都会制造——”她犹豫一下,然后决定用银河标准语:“音乐,它制造音乐用的是xx。”最后一个词她又用了母语。
宝绮思迟疑地着复着那个词:“哼嘀?”
菲龙听了大笑。“不是哼嘀,是xx。”
两个词这样放在一起念,宝绮思也听得出其中的差异,但她仍然无法正确念出后者。她改问:“它的外形是什么样子?”
菲龙学到的银河标准语词汇有限,无法做出正确的描述,她比手划脚半天,宝绮思心中还是没有一个清晰的图样。
“它教我怎么用xx。”菲龙以骄傲的口吻说:“我的手指动得和健比一样,可是它说我很快就不必再用手指。”
“那实在太好了,亲爱的。”宝绮思说:“晚餐后,我们就能知道阿尔发人是否和健比演奏得一样好。”
菲龙双眼发出光芒,心中充满快乐的期待,因此晚餐时虽被群众、笑声与噪音包围,她仍然享受了丰盛的一餐。只有一次,一个餐盘被人不小心打翻,引起邻近一阵尖声喧哗,菲龙才现出惊骇的表情。宝绮思赶快紧紧搂住她,让她能有安全温暖的感觉。
“不知道能否安排我们单独用餐。”她对裴洛拉特悄声说道:“否则的话,我们就得赶快离开这个世界。吃这些孤立体的动物性蛋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