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当媒人受托去讲将军府的亲事时,秦千云这个名讳便又出现在众人耳中。
徐公子痴情的很,身边同龄的公子哥们娶妻的娶妻纳妾的纳妾,唯他一人,形单影只,亦不流连于秦楼楚馆等烟花之地。
惹得穷酸书生编了一本又一本痴情公子薄命佳人的戏本,供茶楼饭馆的说书人评说。
“……且说那秦家小姐,玉做的人儿,黛眉猫眼儿……”
老鸨都能将这词儿背下来,一边快步走向厢房,一边借着纨扇遮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情呀爱呀的都是大户人家的玩儿法,照他们这等卑贱出身,生来就是当奴才的命,吃口热的还得看人脸色,得把大爷们都伺候好了。
眼见着厢房门近了,她忙撤下扇子换上一副笑脸,推开门就道:“客官久等了,老奴给您赔不是。”
那客人也奇怪,明明是男子的身材,偏偏穿着一身艳红色的衣衫,在室内还带着斗笠,白纱后的面容模糊不清。
老鸨开青楼开了十几年,一眼过去就知道这人模样还生得不错,看样子多半是后天脸上添了些什么,轻易不敢见人。
这人却也不回话,头微微偏向门。
老鸨心下奇怪,楼下说书人道:“……今儿讲的书可同以往的不同。”
下面有客人起哄:“有什么不一样,可是那秦家小姐沦落红尘,偶遇恩客徐公子?”
说书人拍了一下惊木,斥道:“胡说八道!”
“老夫要说的是那秦家小姐眼见着徐公子要参军,哪能舍得,便换作男子装扮,随他从军了……”
客人轻轻抽了一口气,回过神来,道:“不好意思。”
老鸨听他声音也极为清朗,越发想要知道这白纱之下的面容。
客人道:“女扮男装从军,你可信?”
老鸨心里是不信的,但也可以信一信,反正也是哄客人开心。做生意不容易,能拉一个回头客就拉一个。
客人却没打算听她回答,取下了斗笠,露出一张俊脸来,琥珀色的猫眼儿看过来,便似迎面吹来一股寒风。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明明是极为可爱的面相,却硬生生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死气。
“小倌吗?”一锭银子被放在桌上。
老鸨吞了吞口水,心里头十分怀疑这客人是脑子有病,小心翼翼地道:“爷别拿我寻开心……”
“不?”又一锭银子放上来。
老鸨一咬牙,问道:“爷这做买卖也得说清楚买什么货!”
“听闻宰相大人常来你们楼里看小倌,我来买个青云梯。”
宰相来的并不隐秘,老鸨自然没有半分疑虑,忙伸手将银子取了,一边打量着客人,心道,这人出手阔绰,为何要拿皮肉换官做,又想到人活在世,不过是为了欲望。
有人想要财色,当然也会有人想要权势。
“可有名讳?”
客人打量了一下一身的艳红色的衣衫:“小红。”
老鸨抽抽嘴角,提点道:“宰相好清雅,爷这一身红衣衫就别穿了吧。”
客人无所谓地点点头,目光触及里间的烟青色纱帐:“那就叫烟青吧。”
“啪”的一声,似有物事掉落下去。
楼上的窗子被推开,露出一张娇俏的脸来,颊边两抹红晕,对着底下巷子里被砸到肩膀的徐云舟笑道:“抱歉呀徐公子,可要上来坐坐?”
老鸨听了火不打一处来,压根就没注意到客人突然僵直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