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入耳朵的粤语苦涩又沧桑。
余悦穿着白色衬衫,臂弯里放着白大褂,站在夏天的热潮里看着咖啡店的招牌。
“你终于来了。”
周辰从一旁走出来,碎发搭在眉骨上,下巴崩得紧紧的,深邃的眼睛里阴郁一闪而过。
余悦站在昏黄灯光里,衬衣扣子一直扣到领口,嘴唇抿着,冷冷淡淡地开了口:“今天有点忙。”
忙确实是忙,在医院里根本就没好好喝上一口水,上个厕所都得挤时间去。
但周辰也是刚毕业,天天也是一大堆的事儿,却还是能在咖啡店里坐冷板凳等上几小时。
将心比心,这忙得电话都忘打一个也是没谁了。当初周辰跟在余悦身后追的时候,室友就没少说风凉话。
什么揣着揣着别把自己都给冻病了之类的没少说。
周辰那是九头驴也拉不回,最终抱得美人归。
可这美人美则美矣,冰得却是一如既往,周辰揣得自己都快冻没气了。
实在是不明白,余悦当时为什么要答应他,和他在一起。
周辰看着他眼下的青黑,接过他手中的白大褂,叹道:“走吧,回家。”
他走了没几步,步子一滞,没拿白大褂的那只手被一只冰凉的手牵着。偏头看向余悦,却见他还是那副冷淡神色,刘海过长,使他致的五官笼上了一股羸弱的感觉,唯有手掌上指尖微颤,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累的。
周辰心道,明天再说吧,看他怪累的。
两人回了租的一室两厅里。
余悦拿了睡衣进洗手间。
周辰坐在沙发里,头枕在沙发背上,露出修长的脖颈,喉结滚动,一双眼仍是阴郁得仿佛黑云压城。
手机铃声响起,周辰看过去,只见冰冷的屏幕上显示着大伯两个字,拿起来接通:“大伯。”
大伯是亲大伯,但打这个电话来就是为了完成他老爸大伯他弟临终前留下的任务。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不是亲儿子,但周辰就觉得很烦。
“我已经毕业了,有工资,不用您再给钱了。”
“那钱您留着吧……是,我知道您有儿子……行,您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再见。”
周辰看着手机被挂断,看着屏幕熄灭,窝了一肚子的火都没舍得把手机摔出去。大几千呢,这要买个新的得花多少钱呐。
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突然发现洗手间里水声停了,那祖宗还没出来。一下子站起来,大步走向洗手间,将门打开,水汽袅袅里余悦正躺浴缸里睡着了。睫毛被水汽浸得湿润黑亮,衬得皮肤更白了。眼下的黑眼圈戳得周辰有点心疼,整个人都在往水中滑溜。
周辰一把把他捞起,余悦睁开眼睛一见是他,嘟囔了一句“臭流氓”,又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周辰没听清,顾着捞他,身上都溅上了一大块的水渍,黑色衬衣贴在肌肤上,触感粘腻又暧昧。
周辰闭着眼自己进了浴缸,将人放在自己腿上坐着,拿着淋浴替他擦洗。伺候完祖宗沐浴,把他抱回卧室盖好被子。
周辰踩着地上的水沿路返回浴室,将自己剥光,露出有着八块腹肌的完美身材,想着余悦肌肤的触感和温度,没忍住有点兴奋。拿着淋浴调到最低温,硬生生把自己打回原状。
脑袋里跟裹了一堆麻绳似的一团糟,实在是没什么兴致。
温水沿着脖颈流向锁骨,接着流向一朵黑色的莲花刺青。莲花造型简洁,黑色刺青与白色肌肤相衬,带着股跟他本身气场十分吻合的感觉。
像是陷在沼泽里的黑色花朵,孤傲又带着股邪门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