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身上的衣服,打了台出租车直奔常春镇。
他在车上又睡了一觉,到家后有神多了,给白贺炜报了平安,然后煮了碗面,吃好后又洗了个澡,钻进被窝里直接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天空湛蓝,一洗前几日的阴霾,郑亦心情不错,上班前仔仔细细刮了胡子,除了眼袋还有些重,便和往常无两样了。
刚到单位就被安排去下乡,在门口等车的功夫,李大为的座驾驶进了镇政府大院,李大为下车见他来了,老远就跟他摆手,郑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问候道:“李镇,早呀。”
“郑啊,回来了啊。你对象的父亲怎么样了?”李大为关心问道。
郑亦当时请假用得就是这个借口,说:“醒了,还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大为掏出盒烟,递给郑亦一根,一边点着一边说:“哎,前几天我去区政府办事儿,听说赵区长的儿子也病了,在北京做手术呢,你说说,这人的生命啊得多脆弱。”
郑亦听见心里一惊,问:“赵区长?哪个赵区长?”
“还能哪个赵区长,赵明宇啊。”
镇里现在还没人知道他和赵明宇的关系,李大为对他说这话全当闲聊,可郑亦却不是这种心情,拿着烟的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什么病啊?”
“好像说是什么肾病吧,有一段时间他都没上班了。”
“难怪……”郑亦嘟囔着,难怪他之前给赵明宇打电话他没接,可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听母亲说啊……不过他和母亲这关系僵持着没进展,没告诉他也实属正常。
“难怪什么?”李大为问。
“啊,没什么。”郑亦搪塞过去,眼看着下乡的车来了,就说:“李镇,那我走了啊。”
李大为冲他摆摆手,说:“去吧。”
午饭是在村委会吃的,村上的妇联大姐特别会做饭,最拿手的就是蒸鸡蛋糕,用得是橙黄黄的农家土鸡蛋,搅散了兑上温开水,快熟的时候撒一层韭菜末和石磨香油,出锅之后那叫一个扑鼻的香,趁热舀一勺,勺子刚碰上去,鸡蛋糕就跟着颤巍巍的抖,放在嘴里,鲜香滑嫩,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了。郑亦也是用心学过,可回家做总是没人家弄得好吃,昨天一天没怎么好好吃饭,就着鸡蛋糕硬生生塞进去两大碗饭,给村上的人都看愣了。吃饱喝足,揉着肚子在院子里溜达,就想起上午李大为跟他说过的话。
他于情于理都应该打电话问候一声,甚至还应该去北京看看人家,可上午趁闲时打了两个电话给赵明宇,他都没有接,郑亦就犹豫要不要给母亲打电话问问情况,拿出手机逛了两圈,才把这电话拨出去。郑亦望着村委会院外不远处的山,心情跟每次打电话一样忐忑,好在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令他欣慰的是不仅没被挂掉,母亲的态度竟也算和顺,郑亦问她关于赵明宇儿子的事情,她在电话中沉默了一会儿说:“小亦,有空回来吃个饭吧。”
郑亦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都愣住了,就听她又说:“你赵叔叔的儿子还好,手术很成功,他挺忙的,可能没腾出空来给你回电话,之前还特地嘱咐我跟你说一声。其实,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也正想给你打个电话,一句两句的又说不清楚,你抽个空回来一趟吧。”
“好,好……”郑亦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太阳晃的,眼睛竟然涩涩的,他下意识揉了揉,手背上湿乎乎的,他可真是没出息,不过是被叫回家吃个饭竟然也能哭,被学长知道了又得笑话他了。可他根本控制不住啊,与母亲的关系有一点进展都够他激动一阵子的了。
“妈,那我今晚就回去。”
“行,我去市场买点儿你爱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