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亦明显不舍得走,还一肚子心事儿,装东西也是慢吞吞的,他把散落在沙发上的东西拾好放在一边,念叨着:“好好的一个假期,发生了这么多堵心的事儿。”装好背包,又抱着那堆东西去了卧室,白贺炜跟了进去,郑亦一边把东西放进衣柜一边对他说:“学长,我以后都不会说什么离开你的话了。”
这傻小子还在耿耿于怀,白贺炜揉了揉他脑袋,却觉得他头发长长了不少,摸起来手感没毛寸来的舒服了。“知道就行,回去慢点儿开。”他嘴上交待着,心里也是放心不下。混迹这么多年,白贺炜深知纪检如果真要较真想查一个人,谁都逃脱不开。
夜晚的常春镇政府大楼,就像一座灯火通明的孤岛,只是从外面看就有一种肃杀的气氛。院子里停了好些车,郑亦找了一会儿才挤进了一个位置不大的停车位。他没什么神,先是连续接受了两天来自于白贺炜父母的心理折磨,又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还要马不停蹄的去面对他工作以来第一次纪委问话,他内心非常不安。
他没急着下车,坐在车上给白贺炜打了个电话,说他到了的时候却平静下来,白贺炜问了问情况,郑亦说:“我开到一半,李镇长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事情进展不太好,财政所和农经两个部门已经有人被牵扯到了,账目都封存了。”
白贺炜在电话中沉默了片刻,又说:“需要我帮你找找关系吗?如果你担心的话。”
郑亦说:“暂时不需要吧,我就是一个干活的小兵嘛。”
白贺炜却笑了,“你傻不傻,背锅的都是小兵,就怕你这样疏忽大意才会出问题。”
“就像你说的,出问题了,咱们也好不受这个东西的桎梏啊。放心吧,没事儿的。”
挂了电话,郑亦理了理心情便下车了。虽然层层楼都开着灯,可走廊里却异常安静,他和李大为说好的,来了先去他那儿报道,他做贼似的敲了敲李大为办公室的门,听到一声进来,便赶紧压门进去。屋里烟雾缭绕,李大为瘫在转椅上,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样,桌子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屁股。
他似唱歌的语调也不再动听,反而无限疲惫,“郑啊,回来了?”
“嗯……”
李大为丢给他一盒烟,郑亦接了过来,点了一根捏在手上,问:“李镇,什么情况了?”
李大为扬扬头,对他使了个眼色,“去把门落上锁。”
郑亦转身上了锁,李大为就对他讲起了这一个上午的跌宕起伏……
今天上午,秦长业和扶贫办主任去区里开一个扶贫专项会,会议进行到一半,有两个人进入到会场,悄无声息地带走了正在下面听领导讲话的秦长业,引来坐在周围的人一阵侧目。坐在秦长业旁边的扶贫办主任尹长军是个挺明的人,他马上就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给杨树洪打电话,电话刚挂了不过五分钟,另外一批纪检的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驻到常春镇了,并设立了工作办公室和举报接待办公室。随后党组班子成员挨个谈话,与此同时封存了财政所和农经所的账目。一时间,热热闹闹的常春镇政府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家全都待在办公室不召唤都不敢出来,下班时间到了也不能走,生怕说错话做错事儿惹了这些阎罗王。
李大为看起来不太乐观,因为农经那一部分工作是由他主管的,他心里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