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白贺炜拿出来看了看,是郑亦打来的。不再是言简意赅的微信了,打过来个电话也算他有点良心,不是口口声声地说喜欢他吗?有了女朋友之后变得倒是冷淡了。白贺炜这样想着。不过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他面不改色当着父母的面接了起来,郑亦那边一阵沉默,白贺炜说:“你怎么不说话?”
“啊,没有,没想到你这么快能接。”郑亦的声音很轻,听起来一点过年的喜气都没有。
白贺炜摩挲着狗蛋的头毛,狗蛋舒服的发出了哼唧声,“在我爸妈这里看电视呢,手机就放在身边。”他滴水不漏的交代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希望郑亦能听懂他现在没办法和他多聊。
听筒中传来郑亦“嗯”了一声,然后他说:“学长,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跟你拜个年。你,你最近还好吧?”
白贺炜说:“嗯,挺好的。”
郑亦说:“那就好,我也没其他的事情了,就先挂了。”
白贺炜在窗外炸起来的一朵烟花里挂掉了电话,手机屏幕很快黑了下来,他表现得并无异常,父母也没发现什么端倪,他的手继续揉着狗蛋的皮毛,傻呵呵的家伙都快在他怀里睡着了。白贺炜总觉得郑亦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凉,他又想到,过年的时候郑亦不该在家里吗?怎么有胆子背着长辈给他打电话呢?
郑亦挂了电话,轻轻舒出一口气来。桌子上煮了方便面的锅因为镇政府值班室的室温不高,在汤的表面凝出了一层红色的油层,他去洗手间接了点水,放在电磁炉上烧了一会儿,见油层融化了,才倒了些洗洁给锅刷干净了。
窗外此起彼伏的响起了鞭炮声,他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转身把电视给关了,端着锅和电磁炉回了自己的寝室。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除夕夜守在镇里值班了,但心情却从未像今天这么沉重。原本除夕这天是该林兵值班的,可他念叨着想回趟老家,因为当兵的时候就不常回去,如今到地方工作了,他还挺想陪父母过个年的。郑亦想着反正这年也是自己一个人过,索性就替下了这个班,林兵千恩万谢的说了很多感激的话,郑亦苦笑着,心想自己也是无奈。跟林兵搭班的领导是李大为,白天他来了,到了晚上郑亦就让他回家了,李大为还问他为什么不回去,郑亦扯个理由说母亲过年出去玩了,要不也是自己。自从被赶出家门,母亲是连他的电话都不肯接的,他都怀疑自己被拉入到黑名单。联系不上母亲,他又没办法回家,快过年了,他只好在网上买了些年货,填了家里的地址寄了回去,即使这些东西被扔出去,他也认了。
这是郑亦从未有过的凄凉的一个春节,到处都是冷清清的,镇政府大楼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或许陪着他的不过是几只不愿意露面的老鼠。
郑亦鼓了很大的勇气给白贺炜打了个电话,他也知道白贺炜应该和父母在一起,可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就是发条微信而已,无边生长的寂寞让他非常想听听白贺炜的声音。这种想法像是野草野蛮的露头后,就怎么都无法根除,他抖着手指拨出了电话,听见白贺炜的声音之后,内心中巨大的空虚瞬间就被填满了,尽管只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尽管白贺炜话里话外说自己不是那么方便,尽管……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遗憾,可他依然是满足的。
已经和李悠念分手的事情他始终没跟白贺炜说过,郑亦也说不出为什么自己会在分手后选择沉默,更多是想沉淀一下心情,仔细规划一下未来,而且母亲不肯理他,郑亦在心理上总觉得亏欠着她,这样即使能够再追回白贺炜,他也觉得有负担,索性就得过且过。这次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却冷静的抑制住了想法,他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人为难,更因为都过了这么久,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说了能怎么样?能换回白贺炜吗?距离是最可怕的因素。
他刚把煮面锅和电磁炉放好,李大为歌唱家的声音在走廊响了起来:“郑亦,你在哪儿呢?你嫂子包了饺子我拿过来了,快下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