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亦含含混混的打起了太极,“哪里啊,这不防火期快结束了,也不用我绷着神经了,睡眠质量都好了。”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觉得心虚,跑回办公室暗爽,爽了没五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当当”敲响了,他想起来牛家沟村的村民昨天打电话给他问放树的事儿了,郑亦没来由的头疼起来。
新一年的采伐又开始了,家里有树想卖的农民们跃跃欲试起来。
林木采伐是森林经营的一项措施,树龄达到标准、病虫害严重或者符合更新要求的话就可以根据森林类别的不同采取不同的采伐更新措施。而申请审批这套流程非常谨慎严密,从基层林业站到省市区县的各级林业部门都有一套非常严格的流程。
采伐设计分为外业和内业,外业要按照实际地类进行面积测量并每木检尺,检尺要测量胸径和各径阶的树高,还要做好现场勘查记录;内业部分是计算林木蓄积量、出材率和出材量等大量的数据,待公示审批后才能进行采伐。当然,这些工作还轮不到基层林业站,以前一般是县区林业局的活,而这两年为了规避在采伐设计中出现的问题,各个地方又把采伐设计推向市场,由有资质的林业设计公司做来进行,不过前期工作郑亦这边还是要做的,比如简单的调查林权是不是有纠纷,需要采伐的地方是不是林地,填写申请表等等。
县区每年的采伐指标有限,一个乡镇不过几百立方米而已。采伐指标市里早就分到各个县区了,但是防火期的时候没功夫,区林业局一直压着没分配,这防火期快结束了,指标随即就以公文的形式下发到个乡镇。
常春镇的领导对采伐一向非常谨慎,甚至处于管控状态。因为前些年林改的时候留了不少纠纷一直解决不了,而采伐是一项很容易出现新问题的工作,责任一层一层的落实,检查一年比一年严格,如果出一点毛病,牵一发动全身,那就要从上追查到下,一个两个都脱不了干系,领导也是心慌的。由于常春镇这块管得太严,领导们胆子小,心又细,有时候宁可把指标让出去也不会随便开口子,村民们很有怨言,就每年这时候都来找郑亦的麻烦。
负责采伐审批的林政科的科长祁峰看常春镇这么谨小慎微都说实在是没必要、不至于,可郑亦也没办法,毕竟领导那儿是说不通的,他又做不了主。
第43章
来找郑亦的人叫崔震东,他今年五十来岁,穿着虽然朴素但特别整齐,举手投足并不像普遍印象中的那个年岁的老农民。崔震东在常春镇乃至北城区范围内是很有名气的,他依靠农家乐发的家,电视台曾经对他还进行过多次报道。最开始,他在自家山上种了几十亩果树,为了灌溉果园他又在山脚下挖了一个大方塘,明的他利用现有的资源开了一个农家乐,春夏可以垂钓,秋天可以采摘,农家菜做得有滋有味,还提供住宿,冬天的大火炕烧的特别热乎,向往农家生活的城里人一直趋之若鹜,他的生意是一年四季都不闲着的,做得是红红火火有声有色。同村人看着眼红,也开了不少类似的农家乐,但始终不如他家规模大、服务好,不过就是东施效颦罢了。
崔震东名声在外,和常春镇的领导关系都不错,可为人却是特别谦逊,郑亦今天是第一次和他接触。他一进门就握住了郑亦的手,人非常热情,又递烟又问好的,郑亦一时招架不住,赶紧让人坐下了,还给他倒了杯茶。崔震东是敞亮人,废话不多,开门见山的对郑亦说表达自己来找他的目的:“郑站长,是这样的情况,今年我这个农家乐想扩大一下规模,另外在搞点林下经济什么的,我就把我们村东边属于集体的那片山给承包了,这片山就在我家果园西边,这不正好连片嘛,这山上有些刺槐树,年头也到了,我就琢磨着想给放了,种点别的果树。村上是没啥意见的,村民代表会也都开了,手续上肯定没问题的。”说着话,他拿出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郑亦,“这里面有村集体的林权证、承包合同和村民代表会的会议记录什么的。”
郑亦接过来打开看了看,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