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签文件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看日历,距离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九天。他应该已经搭乘飞机去了东南方向,距离自己1000多公里,接着又要转机,去一个跟自己相距2000公里的地方。
思及此,那晚上被烟蒂烫伤的指腹,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站起身,问秘书那两位在什么地方,秘书说在一楼接待大厅,是不是要马上请上来?
云暮说不用,他自己下去。
秦妈妈和秦爸爸是有点局促的,两个人教了半辈子的书,相当于生活在象牙塔里面,正儿八经的职场生活体验,是有点欠缺。
何况这么昂贵的大厦,这么明亮的大厅,这么奢华的装修。
他们两个人也在一起,一同欣赏着墙壁上的群山万壑图,听见了脚步声,纷纷转过来。此时,一位西装笔挺的年轻人走进来,光照人,举手投足之间,气质毕显。秦妈妈是看的有点晃神,跟印象中的照片对比了一下,发现还要好看很多。他扶住了老伴,她老伴,好像瞬间也理解了自己那蠢儿子为什么会喜欢这个男人,脸色复杂诡谲。
云暮微微跟他们鞠躬点头,喊了声:“叔叔,阿姨。”然后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秦妈妈和蔼道:“阿姨过来还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的哈,我们家秦中对你有那个意思,你应该也知道吧我们虽然年纪大,还是很看得开的。”
云暮请他们坐下,接待人员很快送茶进来了。
秦妈妈继续道:“要是你对他也有感情,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呢哈,这个这个阿姨就是随口一说,你不要见笑,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也请看在我们老糊涂了,不要见怪。”
云暮说嗯,双手合拢,左手轻轻抚摸着右手拇指的伤口。那里其实也大半好了,只是还有一块微凸的肉斑。摸起来略显粗糙,好像心口被一双手搔动着。
秦爸爸插嘴道:“直说了,希望你跟我儿子一刀了断,痛快一点。”
秦妈赶紧委婉自己丈夫的措辞,说自己儿子是个很优柔寡断的性格,但凡你对他有一点好,他就钻死理地记着。本来嘛,秦中缠着你,是我们做父母的没管教好,很对不起。但是请你以后也不要对他心软了,他要是想黏过来,你直接一脚踹开,踹远点不用念着以前是好朋友的旧情了。让他死心,一点指望没有,就最好了。
云暮苦笑了一下,有点分不清这对父母是真心相劝还是刻意挖苦。
秦妈见他没吱声,觉得这说服力是不是有点不够啊,继续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和他爸就注意到这孩子不对,那时候他还在家里住嘛,就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毛笔写云暮两个字,蝇头小楷,写了满满一捆。问他发生了什么也不说,这么多天,一点笑模样没有。”
云暮脸色如常,心口却狠狠一撞。
秦妈继续道:“不管他有什么问题,毕竟还是我们孩子,我们当爸妈的,这个心痛啊。从小到大,没见过他这样。觉得他还是太小孩子气了,这世上啊,没有十全十美的圆满,我们从小就教他的,但他一点没学进去。我和他爸觉得其实没什么的,像我年轻时候最喜欢那个男孩子就不是他爸,但还是过了大半辈子了。”
“所以,想请你,以后他要是再缠过来,你一点别心软他参加完室友婚礼回来那几天,就特别高兴,跟我说你俩和好了。所以啊,请你以后一点希望都不要给他啊,他慢慢就忘了。”
云暮说好,貌似随口一问:“他现在还这样吗?”
秦妈:“我不知道啦,他不是上班实习去了吗,走好几天了。”
云暮喉头一哽,嗓子痛起来,咳嗽了半天才开口:“他还是走了啊,这样也好,他的工作还是不错的,很适合他的专业。”
秦妈说是啊,就是在外面到处跑,不怎么顾家,以后娶了媳妇,肯定要吵。
云暮先还隐忍着,大口呼吸着,平复情绪,后来发现自己实在太委屈太无望,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