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忍了忍,还是开了口:“小的只是为公子担心,屏风完工后,卢国舅他们肯定会启程回京。他们走后,公子的处境……”
杜少康笑了笑没有做声。
见他丝毫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元宝不禁有些着急,“公子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大爷脾气暴躁,心胸又窄,这么多年在家里说一不二,内宅又是侧夫人打理。现在有国舅爷和小侯爷在,他们不敢对公子怎么样。等国舅爷一走,就不好说了。公子您想想,您来的第一天,侧夫人是怎么对您的!”元宝看着杜少康的脸色,顿了顿,犹豫的道:“要不公子您去找温公子,请他在府上多住几日?”
杜少康抿唇一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说,温公子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府上,总会走的。”
“可是……”元宝不死心,还想再说什么。杜少康轻轻的打断了他的话:“再说,我看表嫂面相和善、为人谦和,日后府里由她主持,定不会亏待兄弟的。”
“公子刚来,不知道府里的情况。赵姨娘虽然是大爷唯一的妾侍,又生了两个儿子,但侧夫人嫌弃她的出身,一直张罗着给大爷娶个门户高的妻子,日后府上轮不到赵姨娘当家。”
“噢?这是怎么回事?”
元宝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小声道:“听说赵姨娘是大爷从外面带回来的,拜堂前就已经大了肚子。当初侧夫人死活不肯让她进门,大爷只好把她养在外面。后来赵姨娘生了个儿子,惊动了老爷,老爷出面,侧夫人才勉强同意她做妾。”
杜少康淡淡的笑了笑:“嫂夫人嫁过来也有那么多年了吧!这么多年表哥一直未娶,想来也是伉俪情深。”
“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元宝把杜少康领到一个僻静的树荫下,用袖子擦了擦一块大石,扶杜少康坐下,自己索性坐在地上,低声道:“大爷脾气犟,不让干什么偏干什么,当初估计也是和侧夫人赌气才非要把赵姨娘娶进门。这么多年,大爷在外面没少沾花惹草,一开始还偷偷摸摸的有所敛,谁知前几年看上城北一户卖香油家的女儿,不顾人家已经定亲了,非要纳人为妾。可怜那姑娘宁愿死都不愿嫁给大爷,在出嫁的头天晚上上吊了。当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从那以后,大爷恶名远扬,凡是有点身份的正经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大爷也索性破罐子破摔,逛窑子、喝花酒,连老爷和侧夫人都管不了。”
元宝摇了摇头,悄声道:“听外头的婆子们说,云裳居里凡有点姿色的丫头都和大爷睡过,被侧夫人私下悄悄处理了。赵姨娘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
杜少康看着他一副小大人的摸样,不禁莞尔:“你才多大,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见他不信,元宝连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后摆上的尘土,道:“这事儿府里的人都知道,只不过侧夫人不让提,府里才没人敢说了。不信我陪您去街上打听打听,整个苏州城的人都知道。”
杜少康点了点头,感慨道:“这样看,这个赵姨娘也是可怜,不知她是哪里人?为何会嫁给苏秋宝呢?”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元宝看着杜少康试探的问:“公子,您好像很看重赵姨娘?”
杜少康诧异的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看着他惊讶的目光,元宝顿时舒了口气:“没有就好!今日在席上,您一直和赵姨娘说话,还一直夸她。最后连温公子都有些不高兴了,盯着您看了好几回,您愣是没发现。”
实在弄不明白元宝的思路,杜少康不禁有些无语:自己和赵氏聊天,苏秋宝没有不高兴,为什么温如玉会不高兴?
两人正聊着,一个声音忽然传来,“杜先生原来在这儿呢,可让在下好找。”
杜少康一顿,赫然发现一个中年汉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元宝身后。此人长相敦实,看着很面熟,杜少康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到在京城的一笑堂见过他几回,看来是温如玉的护卫。
元宝被忽来的声音吓得大叫一声,“哎呦!你是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