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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何伟走后,赵丰对何葭的堂兄表哥产生强烈的兴趣,对着她问东问西。他拿着她床头的照片细看,评价说:“你们真是一家子吗?怎么长得一点都不象?”

何葭虽然给他问得有些不耐烦,还是耐着x子回答:“这有什么稀奇?何伟虽然姓何,长得象我大伯母,不象我大伯伯;远征哥长得象我姑父,不象我姑妈。”

赵丰不识趣,饶有兴味地接过话问:“那么你象谁?你象你妈妈还是你爸爸?不至于你们何家就你一个女孩子长得象姓何的人吧?”

赵丰(中)

何葭倒是被问住。她象谁?有些人长得上相,有些人长得不上相。她知道她妈妈是个不上相的人,家里所有的亲戚也都这么说。他们都说何葭妈妈实际上比照片漂亮很多,何葭印象中的妈妈也是如此——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不象一个真实的女人,倒像天上下凡的仙女。何葭自认为没有妈妈那么漂亮。爸爸年轻的时候虽然不丑,可是也没英俊到能够做电影演员的程度,走在大街上立刻被人群淹没。

何葭呢?当然何家的人,包括姑妈都众口一词地说葭葭很漂亮,葭葭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囡囡,何葭小时候不觉得什么,长大了也明白那是自家人带着感彩的赞誉,所谓瘌痢头儿子自己爱。

当然她比癞痢头儿子要强许多倍。

想到这里她有一霎那的失神——沈远征当年真的爱她吗?他爱她什么?也许他一开始就爱陆小雅而不自知。

不,她不能否定他当初的爱,她心中只剩下这么点美好,不能再让这点美好也消失得gg净净。

何葭当下说:“遗传这个东西谁说得清楚?也许我象nn年轻时候的样子,也许我象外公外婆。”

她埋头百~万\小!说,不欲再讨论这个话题。

改r赵丰发现,她床头三兄妹的照片被收了起来,只留下父亲母亲抱着两岁的她的全家福合影。

相处的时间稍长,何葭发现赵丰跟钱仲明有些相似之处。他们都勤奋刻苦,做人俭朴务实,没有什么花架子。他们对于自己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惹是非,x格有些内向,不善言辞,说话很少带形容词,就事论事。

也许钱仲明本科毕业后就在社会上闯荡,他比赵丰更知道些变通。赵丰似乎从一个校园走到另外一个校园,对于社会的理解完全不到位,说出的话有时候让何葭啼笑皆非,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说起自己的专业头头是道,但是涉及到专业知识在产业里的应用,又所知有限,似乎也没有兴趣了解。

单线思维,没有发散的放s力。

何葭觉得,没有在社会上历练过的男人,总是缺了点什么东西。但是究竟缺了点什么东西,她又说不上来。她只知道,这样的人,无论作为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完整。

学生时代的恋情,两个人都是温室里的嫩芽,相爱了,一起抵抗外界的风雨,一起成长,变得茁壮。两个人中,若有一个人经历过风雨,另一个还那么幼稚,思想上不在一个水平,就像一个腿脚不灵便的人,无法走得平坦。

她慢慢有些明白为什么何伟告诫她结婚要慎重,要考虑清楚。

虽然她的心灵已经感觉到一些杂音,但是r子还是惯x地过下去。他们都忙,他忙着实验,忙着论文,她忙着功课,忙着读堆积如山的材料,忙着讨论演示小组作业,一天也就那么一点点j流的时间,大部分用来,接着是累得睡过去,根本没有时间来整理思绪。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赵丰(下)

生活走入一种程序。有一段时间,小赵特别忙,每晚加班到九、十点钟,于是何葭自然而然地把做饭的重任接过去。她每天多做一些,第二天给他带饭。这个习惯延续下来,就变成小赵天天七点钟以后回来,何葭天天做饭。赶上何葭考试的时候,她就省点事,要么下点饺子,要么煮点面条,做汉堡给他当午饭。

她做得汉堡货真价实,大块的r饼配着生菜叶和番茄片,涂上s拉酱,营养也好,热量也好,应该足够,包着锡纸放进饭盒,他在办公室用烤箱烤一烤即可入口,方便而卫生。

她自己甚至都没有烤箱和微波炉可以用,就着热咖啡入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有一r赵丰口出怨言:“整天吃的是什么?我要吃饭!”

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对何葭以这种态度说过话,她啧啧称奇:“你吃的不是饭是什么?”

他若态度好些,她也愿意跟她友好j流。可是他这种态度,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温柔。

赵丰说:“面条汉堡怎么能叫饭?米饭才是饭!”

何葭抵触地反问:“饭字怎么写?米字旁?是食字旁。也就是说,凡是能入口的东西都可以当饭。”

赵丰怪叫:“我辛苦一天,你就给我吃这个?”

何葭反唇相讥:“你辛苦一天,难道我闲坐一天?吃这个怎么啦?这里面有菜有r还有碳水化合物,有什么不好?为什么我能吃,你就不能吃?明天有考试的是我不是你。我没功夫跟你吵,还要复习功课。”

说着她转身走入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赵丰似一拳打在空气里,有劲使不上,心中更是窝火,也自顾回房生气。

第二天放学回来,看到碗筷都堆在水池里,何葭冷笑一声,自己烧了开水,冲了一碗紫菜虾皮汤,做了一个三明治吃下,回房看电视。赵丰回来看见一切照旧,并且连面条都没有了,心中更气,跑到外面去吃了一顿汉堡。回来路上自己想想也不对——为了汉堡发脾气,结果出来还是吃汉堡,而且花了这许多银子,真是太不上算。

这么一路想着,气消了大半,回来后跑到厨房主动把碗洗了,炉灶擦g净,走到何葭房门敲门,低声道歉。何葭啪的一声关灯睡觉,对他不理不睬。

她生起气来对着沈远征说发脾气就发脾气,赵丰是什么人,她有什么理由给他好脸s看?

翌r下课,何葭跟香港女孩安妮去逛街,拼命称赞她买的衣服好看,借着替朋友花钱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她回家时已经晚了,放下课本到厨房下面条。赵丰全副武装在厨房做饭,看见她讨好地说:“哎,你先休息休息,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何葭把面条往抽屉里一扔,转身回房。过了一会儿小赵进来,说:“小姐,饭好了,请上座。”

何葭转身向里躺着,对他不理不睬。

赵丰头一次感觉到,这个上海女孩发起脾气来吓死人。他在对付女孩子上面没有什么经验,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脾气,或者只有上海女孩子才这么难伺候。

他的生命中有限的对女人的认识中,只有自己的妈妈姨妈姑妈姐姐和表姐妹,而她们都宠着他让着他。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不谐(上)

赵丰坐在床沿推何葭的肩膀:“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看我不是做好饭向你赔罪?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起来吃饭。”

何葭冷冷地说:“不敢当。你赵大博士的做的饭我哪里敢吃?”

赵丰好话连连:“我做的饭不给你吃给谁吃?我是犯了错,可是你总要给改正的机会不是?毛主席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你不能一竿子把我打死呀!”

于是他们一起吃了饭。赵丰洗了碗。何葭洗了澡回自己房间坐在自己床上看电视。赵丰好哄歹哄,把她拖到自己房间。他们关上房门。头场战火就这样在厨房里燃起,在床上熄灭,r子又走向自己的轨道。

一吵架似乎就刹不住车。过一阵子,他们又为吃吵了起来。赵丰买回来的东西何葭不喜欢吃,也不会做,放在冰箱里不去动它。不是她的钱买的东西,她也不会擅自清理掉,最后坏了。赵丰一r清理冰箱,看到东西已经腐烂不能吃,又不高兴,脸拉下来,说何葭不会过r子,浪费。

何葭生气说:“我跟你说我不会做,让你不要买,你非要买。你说你自己做。你不做,坏了怎么怪我?”

赵丰说:“你不会做,可以学嘛!”

何葭一口咬定:“你说你要做的。”她的较真态度倒像在做学问。

于是不可避免地又争执起来。赵丰批评何葭娇小姐,不肯虚心学习;何葭反唇相讥,说他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数。

他叫她懒人,她回敬他无耻。

结果这次冷战长达一个星期,最后仍以小赵妥协告终。他说:“你一点也不温柔。”

何葭说:“你说我是城市娇小姐,可是为什么每次挑食的都是你?你做什么饭我从来就没有抱怨过,为什么你总抱怨我?”

搞到后来,谁抱怨谁已经成了一笔糊涂账。

有一次周r早上,两个人做完爱都不愿意起床,躺在床上聊天。赵丰闲闲地说起听来的一个故事——一对东北夫妇移民来到本地,男的找到专业工作,女的在esl学英语,已经买了房子。他们在国内属于生活舒适的那种,孩子由父母带,家务有保姆做。女的不大会做家务。每次做完饭,厨房都搞得比较脏乱。老公说了几次,都不见明显好转。终于又一次忍不住,重重地打了老婆一个耳光。在esl,老师教过学生,遇到家庭暴力要报警。于是老婆就报了警,警察来了,把老公带走。于是他们组里都说着个老婆不该报警,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进了局子,可能会留下犯罪记录。

何葭问:“你觉得呢?”

赵丰说:“那个女的也不好,老公跟她说了多少次,她就是不改——这不是找打么?”

何葭惊奇地说:“她搞不g净厨房就该挨打?他自己为什么不搞?”

赵丰说:“男人在外面工作,压力很大,老婆又不上班不赚钱,不好好做家务,老公回家再看着乱糟糟的厨房,心里能不火么?”

不谐(中)

何葭不怒反笑:“老婆不工作不是在读英语吗?不赚钱就低人一等?在西方,谁的饭碗是铁打的?风水轮流转,哪天老公失业了,老婆找到工作,是不是就可以打老公?现代社会,谁没有压力?压力大就该朝着家人释放?老婆就该做出气筒?厨房乱不犯法,打人可犯法。不会爱惜女人的男人,算不得男人。”

赵丰赶紧说:“又不是我打人,你别生气。咱俩可别为不相g的人吵起来。”

何葭说:“我觉得你们的态度很奇怪。”

何葭跟赵丰在一起,仍旧自己付自己的房租。赵丰曾经建议何葭半岛自己的房间,把她住的那间房退出来仍旧由房东出租。何葭考虑再三婉转地拒绝。她不想这么快走入正式同居的状态,她想保持独立。她说:“我们东西不少,你的房间太小,放不下。”

赵丰很聪明,也猜出她的心思,心里有几分不爽,但是他没明说。

他们搭伙做饭买东西,心中自有算计和默契。如果这一次赵丰付钱,那么下一次何葭会很自觉地排在前面刷卡。赵丰一开始跟她抢,时间一长,看这个上海女孩坚持要付,而且她虽然饭量比自己小,所持的东西却比他讲究,零食多,也就算了。

有一次他旁敲侧击地说:“你吃东西真挑剔,在上海的时候也这样吗?”

何葭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家一向这样,别的东西可以马虎随意,入口的东西一定要新鲜。”

陈珊家族颇有来头,对益求精,何致远掌勺做饭,但是买菜重任一向是陈珊亲力亲为。吃饭的时候陈珊在餐桌上也会侃侃而谈,现场解说菜类r类何处是精华,如何才算新鲜等等。她这样说:“身体是最重要的,没有健康,什么都是假的。”

现在想想,何葭自这位继母身上学到不少。她没有对她特别热情,可也绝谈不上亏待,算是个合格的继母。

只可惜她跟父亲没能天长地久地过下去。

赵丰曾经追问过她跟陈珊的关系,把她搞得很烦。她觉得他做人太不识相。如果她想说,自然会主动跟他说。她不想说,他碰了钉子就该识趣地禁口。

又是一个学期过去,暑假很快就到了。何葭一边学车,一边试着找工。她是学生签证,不能找西人公司,只好找些华人的餐馆,超市等工作。等她开始找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种体力工也不容易找。她去餐馆应聘,老板拿出表格让她填。问她从哪里来,她说上海。又问她有没有做过,她说没有。老板让她回去等消息,一等就没了消息。如此这般,跑了两个星期没有结果。这是她深深体会当年钱仲明所说的,我们外地人要付出你们本地人两倍的努力是什么意思。如果没有国内的汇款,只怕她生存都是问题。

生活是如此不易。

她呆在家里,把三楼的每一个角落擦得光可鉴人。她从图书馆借来菜谱,开始学烤蛋糕,煮意大利面。

她自认味道不错。小赵说:“我觉得还是中国菜比较好吃。”

何葭瞪他一眼说:“赵丰,你什么时候能对我说句鼓励的话,我用手走路。”又说,“你脑筋开放些。既然我们到了国外,就要尝尝国外的饮食。不要固步自封!”

不谐(下)

何葭尝试了几天,无人喝彩,只好作罢,仍旧做中式饭菜,埋汰烧,复杂繁复,烦不胜烦,觉得劳累无比,沉闷异常。

一r吃饭的时候,赵丰随口问:“你这mba学费不低吧?你爸爸是老板吗?”

何葭皱眉,哪有这么问问题的?这人的这二十多年的书是怎么念的?

见何葭沉吟,赵丰不识眼s,再问一遍。

何葭勉强说:“我爸爸是大学教授。我工作的时候薪水比我爸爸高几倍。”

小赵仍然不别苗头地坚持问下去:“再怎么人民币换成加元也没多少了。你们家怎么供你?”

问得这么直接,如果她家有困难,他可打算帮她缴学费?

何葭忍了忍,把一肚子不满咽下去说:“我工作的时候发的是美金。我利用这些美金炒过外汇,发了财。”

这个说法显然不被认同。

何葭看他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心中反而好笑,调侃说道:“我是某个大官的二n,特地到此地边留学边洗钱,你可满意?你当心他勾结本地黑社会取你x命!”

当然赵丰更加不相信。

何葭泄气,放弃地站起来回房百~万\小!说。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本行(上)

赵丰不是个有幽默感的人。

过了一段r子,何葭在坏心情过去后,耐心地跟他解释:“我表哥有个公司,送我出来念书,条件是学成之后回去报效。”

这个说辞比较冠冕堂皇。其实双方都知道,这个说辞不过是让双方都有台阶下,维持彼此的尊严和良心。张帆和王春明从来没指望何葭能够履行合约,何葭也没打算学成后真的回去报效。

他们彼此之间互不拖欠。

赵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家里有钱。”语气颇不以为然。

何葭本来平复的心情又变得糟糕,她怒道:“怎么,有钱有罪吗?现在是不是越穷越光荣?你拿奖学金读书别人就得拿奖学金读不喜欢的专业?大家都打工是不是我就一定要去打苦工?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她拂袖而去。

如此磕磕绊绊,随着她在家里呆的时间长而增多。两个人以前都忙,就算有矛盾冲突也不算太多。如今她闲了,他也因为老板度假而在家的时间增多,不和谐的两个人摩擦也增多。

好在这样的r子不长久。一r何葭收到教过她组织行为学的教授弗莱德的邮件,问她是否愿意参加他的一个项目,做些资料研究工作。如果愿意,可到他工作室面谈。何葭立刻回复了邮件,说她任何时间都有空。

于是约定第二天10点面谈。

何葭非常重视,吃了早饭就化妆,换上一件正式点的连衣裙,带着亚麻编织的时装草帽出门。这顶草帽,还是去年来时一路戴过来,怕放在行李中压变形。

弗莱德见了她眼前一亮,把他引进他的工作室——他家的地下室。已经有个女孩在一台电脑前工作。他跟她说,自己手头上有个著名公司委托的经济调查报告,涉及到中国的一些经济数据和动态,他希望她能帮助他收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

利用互联网和公共图书馆以及学校图书馆的资料,如有必要,还需要一些中国的联系,帮忙在中国寻找最靠的第一手。

何葭笑道:“我一直在g这个工作。”

弗莱德非常高兴:“我知道我找对人。一个星期三天,每天2…3个小时,如何?”

接着他找出自己的时间表,排出时间。何葭告辞回家,忍不住高兴地想飞。

晚上她跟赵丰说找到工作了,给教授做研究,兼职,一周若g个小时。

赵丰说,那才多少钱。

何葭脸拉下来:“总比呆在家里强。”

他就是这样,从来不会给她一句鼓励的话,不管说什么,第一句总是“这能赚多少钱”。

她回到房间独坐,心里想的是,如果是远征哥,他肯定会给她一个大大的鼓励,嘱咐她要珍惜机会,好好g,别让人看扁。

可是,她的喜怒哀乐已经不能再向他倾诉,他也就无从给她鼓励,或者给她安慰。

非常抱歉,蜜瓜最近刚搬完家,新的省份新的城市,跟多伦多有两个小时的时差,r子过得颠三倒四,j流特别不方便。

死赶活赶,发现按照原来的时间上贴实在是勉为其难,所以以后更新改在美东时间晚上十二点以前,中国时间中午十二点以前。

大家不要白等。

谢谢理解。

本行(中)

她的r子不是为赵丰过的。她有办法自己让自己高兴。

何葭在约定的r子带着午餐去上班。弗莱德特地为她买了一台新电脑,何葭为这台电脑装上中文系统,开始上网检索资料,把有用的信息存下来,摘出纲要翻译成英文打印出来放在弗莱德的案头。如果他感兴趣,她再把他需要的这个部分翻译成英文。她配合着他的进度,有时工作时间长些,有时候短些。转眼间一个暑假快过去。

弗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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