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方便,许医生,你就直接和郑允浩谈吧。”金在中体谅地后退一步。
“算了,这事和你有关,瞒着你总说不过去,何况现在这种情势。”许杰想了想,认真地说,“这次我送小微去德国,郑允浩托我做了两件事,一是帮他选房子,二是帮他开帐户。一开始我挺纳闷的,毕竟我们并不算太熟,而且他手下也有人可以做这些事,为什么得托我帮忙。于是我婉转地问了他,郑允浩倒也爽气,他说他第一信得过我,第二就是我和他不熟,以后出事要追根溯源的话,这笔资产不容易被查实。”
金在中越听越心惊,这个混蛋也料到自己会出事吗?既然知道,还那么横?难道真不要命了?!
“你说和我有关,这又是咋回事??”
“买房子和开帐户,郑允浩提供给我的都是你的材料,他要我委托律师办的一切手续,都是以你的名义。换句话说,房子和钱,全是你金在中的。”
“为什么?……为什么??”男孩震得楞了,完全是条件反s地接口问道。
“郑允浩坦率地和我说,万一他今后有什么问题,或者出了事,没法再照顾你,你也好有个地方落脚,至于钱嘛,帐户存着的数额撑个几十年应该够用。他还关照我说,估计你一个人在国外吃的玩的不习惯,让我选个亚裔人稍微集中点的区域,方便你生活,所以后来买进的那套公寓房,就在三星公司旁边。”
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却还是止不住战栗,左手更是颤得连电话都握不住,只能吃力地抬起仍未彻底痊愈的右手,用劲摁住发抖的手腕,“许医生……一共,一共有多少钱……郑允浩他给我的,有多少钱?”
“帐户里加的第一笔资金是70万欧元。今天上午我又上网输密码查了一下,上星期进了第二笔,80万欧元。房子是联体别墅的一层,因为郑允浩说你腿不好,楼梯爬不动,让给挑底楼的,三房两厅,170万欧元。小在,现在这都是你的财产,只有你才能处置,所以,我想找着郑允浩,问他是不是该把东西移交给你,毕竟,那些新闻如果属实的话,他的麻烦可不小啊。”
挂了电话,金在中将自己反锁在员工专用的厕所里,人缩成一团,哑哑地哭出声来,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越来越沉,渐渐的,快喘不上气,胸腔连着喉咙似着了火地疼痛。
郑允浩,你他妈的乌龟王八蛋!!谁稀罕你的臭钱!!!你就只会拿钱来砸人吗??你就这点破烂能耐??
上个星期?啊,上个星期!都一刀两断了,谁他妈的还让你给钱??你当自己什么东西,情圣啊?每个扔掉的小情儿都有分手费??算是用钱买我几年的身子,还是我被你玩被你耍的赔偿??
郑允浩,你有本事,有本事自己来找我,自己把钱交给我!!真想赎罪,真想挽回的,你他妈的好好留着自己的命啊,你这个混蛋!!
虽然每日祈祷,那些网上越传越厉害,越传越有鼻子有眼的消息,绝对不会,也不能是真的,可电视台、电台和报纸同一天的同一句话,彻底让他断了奢想。
“zjw派出专案组调查j省国资、基金违规案件,涉嫌此案的有关人员已有部分被隔离审查。”
更令人心惊r跳的是,这回各方摆明了要顺藤摸瓜、一查到底,除了zjw的专案调查组,不久之后,司法条线的部门也纷纷介入,郑允浩的违规案从普通的经济案件,逐渐升格为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的特大案件。
一时之间,j省上下闹得沸沸扬扬,网上各类八卦漫天飞散。
金在中再也坐不住了,事情都到这一步,他怎么还能安得下心,在家看着小道一笑而过??
七月闷热的夜晚,他压着棒球帽,隐在嘈杂的酒吧后门,狭窄的弄堂黑灯瞎火的,与一门相隔的灯红酒绿,天地之差。
在焦躁忧虑中等了片刻,一点星火慢慢靠近,快贴到跟前,金在中提神瞧仔细后松了口气,和郑允浩差不多身形的人影,确是大陆,点着烟,一脸肃穆,眉宇间还带些伤愁。
“陆哥,别瞒我,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有后台撑着,硬得很,为什么突然定那么大的罪名??”这句话,他刚刚反复默念了十几遍,才算没打嗝楞的顺畅说出口。
“怎么回事?作茧自缚!做了这么多坏事,总有遭报应的一天。”大陆狠狠掐灭烟头,低声骂了一句,“郑允浩这个混蛋,把人都得罪光了,最后还有谁会出头保他!!”
金在中的身体晃了晃,脸色一变,在漆黑夜幕的映衬下,白得有点吓人,“他这一次,真会没命??”
“不止是他一个,这阵势,哼,周围牵连的人,看来都躲不过——有人要斩尽杀绝,不留后患啊!!”
“电话里你说,你也被叫去审问了,陆哥?”
“恩。小在,我——你就放心吧,不会有啥大事,好歹绢子他爸也是警备区的老领导,而且还冒险找人给开了个天大的后门,见着郑允浩了。”
一把抓住大陆的手,男孩皱着眉,胃一阵阵抽痛,“怎么样了?……陆哥他怎么样了??”
“第一句话,就是让我找你,保你!!他说他自己没戏了,他不想拖着你一起走,他说——你冤!!”
“郑允浩,你偏要到这会儿才觉悟吗?要我原谅你?要我走?——你他妈的休想!!”
金在中摔了帽子,闭上眼,悲愤地低吼。
“小在,你就听他一句吧,快点离开这儿,越远越好,昨天俊秀也进去了。”大陆劝说道,“郑允浩让我找了许医生,他说那些物产证明的材料很硬当,拿着它去签证,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最好明天就去a市,到德国领事馆把申请递了,别再回来。”
金在中定下神,说话的口气很决然,完全不容对方劝阻,“陆哥,你再劝也没用,我不会走的,我哪儿也不去。郑允浩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这样等着他活生生给毙了,我要想法子救他!!”
“小在,你疯啦!!你根本救不了他,只会把自己拖进去!!到时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陆哥,郑允浩这辈子就是我的克星,”男孩突然笑了,“看来我不是死在他手上,就是为了他死,我认命了。我只求下辈子——千万别再遇着他!!”
“小在,”大陆伸手,用足劲地抱紧他,声音有点哽咽,“希望你下辈子,别再遇着我们任何一个!……那样,你才会幸福!!”
其实说要救人,可金在中心中还真没谱。
不晓得是因为自己和郑允浩分得早,还是有人暗中护着,当整个事件越闹越凶,牵涉的面也越来越广,兜进去的官员,这级别也水涨船高,直到新闻证实j省常务副省长已经“双规”时,男孩这边仍然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机关拘捕、传讯、跟踪,日子太平得不可思议。
和大陆秘密碰面的二周后,某个雨夜,金在中换下工作服,慢慢走出店门。过了晚上十一点,整幢大厦的照明系统停止工作,只留下应急用的微弱灯光,隐隐绰绰。
猛然间被人拽住,他刚想挣脱,却在一刹那松了劲,鼻间充溢的熟悉的香水味,让他轻呼道,“朴有天!”
“别说话,跟我走。”
朴有天搂着他快步上了街边停靠的车,前排驾驶座上的是大虎,整辆车上就他们三人,连保镖都没一个。
“小在,你怎么还没走??郑允浩费了那么大的劲要安顿你,你不领情??”朴有天捏着他的下巴,沉声问道。
“朴有天,我日子这么好过,是你给保的吧?”金在中没搭他的话,定定看着对方的眼睛,镇静地说,“我为什么不走,你该知道原因。小在是咋样的人,天哥,你比谁都清楚。”
“我c!我是清楚,我知道你傻,可没想到能傻这地步!”朴有天恨得又想抽他,“你他妈的想救郑允浩??你行吗?现在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你妈的被他洗脑了?就那么死心塌地地要跟着他下地狱?!!”
“天哥,为了老妖、为了小锤子、为了大虎……还有为你,我都会这么做,不仅是为他一个!”金在中正色道,“小在是笨,是蠢,是没什么能耐,本来就烂命一条,为朋友死,为亲人死,为爱人死,赚个义气两字,也不吃亏!”
朴有天心中的怒火被他这番给砰然点着,手抬起狠狠地就是一个耳光,男孩的脸歪在一边,鼻子里黏黏的,血一滴滴顺着下巴摔落。
“你个傻x你不吃亏!!你让别人欠你条命你不吃亏!!你让人揪心一辈子你不吃亏啊你!!”
手背蹭蹭鼻子,金在中心里那些压抑和郁闷,倒有些散了去,“天哥,真为我好,就告诉我实情,让我死得也明白……郑允浩是被谁给整的,你一定知道!!”
朴有天别过头去,看着细细靡靡的雨丝打在窗上,有点走神。
车子绕着这个城市漫游,兜来转去的,终点在哪里,似乎无人关心。
“这件事,具体的实情只有郑允浩自己清楚,我得到的消息不保准,就是一大概的状况。”
思索了良久他才开口,语速平缓,“起因,还是他得罪了刘和林,你应该知道,就是他误认为你卖了他的毒品交易事件,那是个由头啊。这一个省长,一个太子党就是原先郑允浩的后台,估摸两人一合计,觉得周太狂,现在不除,今后不好控制,所以布了个局摆他一道。先是弄了gzw查他房产的资金来源,郑允浩没看出这是个套,跑去找刘,刘答应帮他搞定,这样郑允浩便将相当一部分帐簿交到对方手里,成了把柄。”
“为什么要交帐簿??”金在中疑惑不解地c了一句。
“我猜,是刘诓他说要做本假帐递上去,不过得要真的帐簿先和财政对一下,好一一应证,以假乱真。”
“后来呢?怎么就成了黑社会案子??”
“靠!可不就是黑社会大案!!”朴有天嘲弄地“嘿嘿”干笑,“郑允浩这道混得还不够黑?!他也算倒霉,事发突然,也怨不得他没往恶处想。gzw第一次正式请他去谈,一进省政府大院,人便扣下不让回了,一切通讯工具没收,对外还说是初步调查,说周可能有问题,实际上就是押着他隔离审查。这时郑允浩揣摩出刘卫林的企图,一是火大,二是自保,就将手里捏着的王牌扔给了接盘的zjw专案组。这简直正中对方下怀,既然要大明大方地做了他,当然早就预见他会使出这个杀手锏,事前可能是林收集了一些,也很可能是制造了一些其他人的犯罪证据,形式、内容都和郑允浩黑刘的一样,有收据、银行帐号、有照片、还有dv带,混在中间。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乱了套,专案组成员间的分歧越来越大,如果全认定为真,那整个j省领导班子统统要下马,杀的杀,关的关,这影响可忒大,别说zjw下不了决心,就连最高层权衡再三也斩不下龙头铡、狗头铡。更何况,林在bj的靠山不是一点点的硬,要动他们,还要问那批老家伙同不同意呢!!”
“天!那郑允浩真死定了??”金在中惊声哀号。
“所以我说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朴有天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在刘和林的运作下,zjw最后定下秦牧,就是那个常务副省长,说平民心也好,说树形象也好,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反正是拿他做了冤大头,算是掀翻一个副部级的高官,成绩那个显著啊!……我c他妈的傻x!!就这样把人当猴耍,网上那票愤青还他妈的叫好声一片呢!!好你妈个头啊!!”
金在中听着他愤怒不平的痛骂,人还一楞一楞地没转过那个念来。
“小在,你个混小子,我劝你趁早断了救他的心。郑允浩现在可是众矢之的,他自己也明白,能快点查完判完,定日子毙了,就算老天可怜他。要是一直拖着,关上一年半载,他是重刑犯,这皮r之罪绝不会少受,搞个半死再拉去吃枪子,想想也窝得吐血!!”
金在中没声响,身体贴在后座背上,颤巍地举起半残的手臂,掌心捂住脸,逐渐急促的喘息从指缝里传出来。
一直默默开着车的大虎突然说了句,“小在,你爸临死前,你记得答应过他什么??你答应他要好好活着,好好做人,你他妈的想赖帐吗??”
“大虎,你拿我爸来吓我也没用,他上的那叫天堂,我要是死了只能下地狱,碰不着面,老头想打我骂我也没辙!!”
沉默了好一阵子,男孩抬头,双手转移到胸前,拽着衣襟,脸上愁苦的表情悄然收了去,嘴角不知道为什么,竟挂着个淡淡的笑,“朴有天,等你一句话,要不要帮我??”
朴有天瞬时变了脸,看着金在中的神情,就好象对方是外星球来的怪物,“小在,你瞧我象烧坏脑子,还是活腻味了??你小子爱他所以你救他,我凭啥要伸一手c一脚??他妈的谁都知道我恨郑允浩,恨不得亲眼见他死,我c!!你还让我帮忙??”
“天哥,……你就当是帮我,”金在中又加大音量强调,“帮我这个小王八蛋。”
朴有天斜睨他,眼神中露出鄙夷,“你妈的拿旧情来诱我??小在,你当自己什么,你又当我什么??我摆一句话,今儿个要是你出事,我会伸手帮一把。可要我出手拉郑允浩,除非我痴呆变大傻!!”
“朴有天,就当我在胁迫你,你要是能安心看着我当你面自残,你就横着不出手吧。”金在中瘦小的脸庞上坚定倔强,朴有天还瞅出了些微的得意劲。
吩咐大虎停在离男孩家一条马路的僻静巷子口,他若有所思地问道,“小在,你说我是不是那种有好处就要抓抢的人??”
“不是,哥。”虽然不明白朴有天为啥冒出这样莫明的问题,金在中还是很坚决地摇头,“至少对十几岁的我来说,曾经——不是。”
朴有天呆了呆,手无意间撑着额头,又无意地动动嘴角,也算温柔地笑了。
还以为自己说不定真得跑去演一出“血溅人”的戏码,所以才隔两天就收到大虎的电话,报了个陌生的人名和手机号码给他,金在中着实没思想准备。
当然,以朴有天明哲保身、四平八稳的精怪,要他c手这件大案,绝对不可能,男孩也只求他给指条路,好歹死马当活马医。郑允浩都一条腿进棺材了,哪怕自己是帮了倒忙,充其量也不过是推他一把,死得快点而已。
担心通话会被监听,大虎关照金在中每天换个新号对外联络,并且少传、尽量不传短消息。
“那个,你刚才说的大崔,靠不靠得住??”他想想,还是悬着心问了。
对方没反应,象是电话突然掉线,断了似的。
“喂……大虎??在吗??”
他焦急地喊了几声,正想掐断线重打,朴有天低低的嗓音吓他一跳地传出来,“小在,你这是拿自己的命豪赌一把,懂吗?我只给你连了这条线,余下的事你自己负责,自己摆平。大崔这个组织,我也不了解,有说他们之前都是特种兵,和公安较量劫囚劫车没失过手,可也只是听说,谁都没亲眼见过。而且他们要价很高,我估计郑允浩这样的要案重犯,你起码得出八位数,据我知道,周在国内所有的帐户、资产早就冻结,国外的那些,一定要他本人亲笔签名的委托书和密码才能提取……小在,你可别指望我会替你出这笔钱!!”
“钱不是问题。”金在中果断地说,“郑允浩留过100多万欧元给我,本来就没想要,现在倒真派上用场了。”
“看来八匹马也拉不回你这头强驴子!小在,你好自为之吧,我只能做到一步。”
“谢谢你,哥!”
抱着全部希望联系到叫“大崔”的男人,结果没说上三句话,金在中提出的要求便被他一口回绝,“对不起,劫狱的活我们不接,这是惯例。”
他y沉而冷静地说。
男孩一听急得快跳脚了,一叠声地几乎哀求着对方再考虑考虑,“我可以加码,你开价,我不还……你开啊!”
“对不起,我们有我们做事的规矩,你出再多的钱也没用。”机械式的冰冷回答,毫无商榷的余地。
有气无力地下楼,走到小区门口的杂货店,想拿几罐啤酒麻痹放松一下。
夏夜,老城区的贫民百姓舍不得用空调,三五成群地聚在弄堂里乘风凉,胡侃山海经。
金在中一跛跛地从他们面前打个来回,飘进耳朵的闲言碎语,全是郑允浩案的花边传闻。
听着自己爱过、怨过、恨过的那个人,被绘声绘色地说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大魔头,似乎整天就是搞些个y谋暗算、烧杀抢夺、jy妇女的恶行,他提着装满酒瓶的马夹袋,脚下长了根似的定在一旁,乐呵呵的低头傻笑开来,……慢慢地,有股热流溢出眼眶,晶莹地挂在上扬的嘴角。
回家一口气喝到爽,独自一人又哭又笑地耍酒疯,直到精疲力竭,才歪歪斜斜地一头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晨头痛欲裂地去上班,浑浑噩噩地在店里游荡,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中午送外卖时路过大厦背面的书报摊,他竟然拖着瘸腿奔跑起来,好象那个小亭子里有凶狠吃人的恶魔,死死盯着他,时刻要扑将过来一样。
这样有一天没一天地过着日子,金在中自嘲地想,或许连郑允浩吃枪子的那天都等不到,自己就先疯了。
原以为一切也就这样了,好几次大陆深夜来看他,男孩总是默默无语,心头羞怨交杂,羞愧自己说话不算话,怨恨自己怎么就没啥本事,信誓旦旦嚷嚷着要救人,可终究还只是一张空头支票。
他根本没想过,“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古诗,有一天会在自己身上灵验。
迷糊地睡到半夜,被枕头底下的手机震醒,还带着浓重鼻音的“喂”字,让对方一怔,大虎警惕地又确认了一下,才放心说下去,憨厚的嗓音忽然让金在中感觉窝心,“在啊,你找大崔搞得咋样了?”
“他不肯接我这笔生意,好说歹说也不成!”
“恩?为啥啊??”
“说不做劫狱的勾当,我靠!!”
大虎听出他的闷气,居然笑起来,“在,有钱也没地儿使的滋味不好受吧。传个天哥的话给你,这下你再去找大崔,就有戏了!……郑允浩要换到省城第一看守所收监,下周一凌晨两点半,走216省国道押送,一共三辆车,他在中间白色的依维柯里,得的消息就这些。”
金在中一时欣喜若狂,猛地从床上跃起,他大叫一声,“谢谢天哥,谢谢他帮了个天大的忙!!”
“在,天哥让我告诉你,他可没那能耐做成这件大事,他说,是郑允浩这家伙命好,老天都站他那边不亡他!”
再一次联络上大崔,对方爽快地应了。
这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金在中见过他两次,很平常的一个人,30岁左右,严肃、认真,个子中等,胖瘦适中,真就属于丢人堆里便找不着的那种。
所有地形勘察、车辆配置、武器装备的程序和细节,一再地核实,可算得上吹毛求疵。
金在中本想跟着大崔他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