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秃鹫战车被那只不同寻常的‘黑色柱子’一把卷起，抬到空中，林燃才真正看清楚了眼前这横曳在公路上的黑色墙壁。

或者说，是代号为‘克拉肯’的深海巨兽。

对于林燃来说，他对这只七阶巨兽的印象，只停留在记忆中阅读的一些封存的文件里，和数个月前在魔都，隔着数公里距离的惊鸿一瞥，而真正像这样仅仅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因为这不仅意味着这只巨兽可以随意撕碎他，并且吃掉他。而林燃，也绝对不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就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而现在，得益于灵能的作用，使得他可以将自己的意识附在产自兵营的手下身上，由他们的视角用来观察这只平时来说，绝对危险的巨兽。虽然这样的话，对他麾下的秃鹫驾驶员似乎有些不公平，但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低阶生物在面对着远超同阶生物的时候，会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毛骨悚然。而此时，这个已经难以逃离死亡的秃鹫驾驶员就是如此。虽然作为高速战车的驾驶者，他也并不是没有接受过基地的强化，但还是未曾达到二阶进化者的层次。对于超过七阶的巨兽，简直和蚂蚁没什么两样了。

而即使是通过灵能链接得以‘偷窥’一二的林燃，都不自觉地从后背传出一丝凉意，更别提这个孱弱的驾驶员了。几乎是硬凭着无惧的意志，他才能在这股源于灵魂的重压下，将双眼睁大，目光死死盯着这只几乎比起周围的大楼，还要高大的生物。

那些夜晚里对着苏城基地疯狂涌来的异形生物，与这只‘克拉肯’，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外观上，它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不过，比起那些混乱无序的小小异形，这只巨兽那光秃秃，滑溜溜的脑袋上，却刻着不计其数的深黄色眼球。每一只眼球的大小，都足以容纳身高达到18米以上的秃鹫驾驶员。

秃鹫驾驶员的双眼已经被那些眼球给吸引了。或者说，是被那些眼球中映照出来的他的倒影给吸引了。从外表上看，已经被束缚住的驾驶员的表情逐渐变得迷离，而已经占绝了他一部分心神的林燃却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与其说驾驶员的表情迷离，目光逐渐呆滞，不如说，他的内心，灵魂开始出现了空缺。虽然这样的比喻很抽象，但林燃却是能够感觉得到，作为基地的拥有者，灵能的使用者，这些手下的心灵空间，林燃已经可以肆意进出，这也是他能够游离于众人视角的缘故。

而现在，属于这个驾驶员的心灵空间，已经开始被一股不可名状的黑暗所吞噬。尽管出自基地的士兵，都有着极其坚韧的内心，但他的灵魂力量终究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的水平，对于这种几乎是呈碾压态势的黑暗灵魂，他抵挡得还是有些太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