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握手，长长的头发直垂下来，弯腰的时候，发梢触到了我的手指上，我感受那柔长的发丝，跟她呼吸出的气息，离得近了，竟令我有一阵阵莫名其妙地紧张。
“好了，记得上班别迟到”我顺带地提醒了她一声。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48章 这个城市的爱情
快到下班时间，小吴跟正哥他们在使劲催，我约了设计部的江舟、项目部肖蛋以及客服部的杨益他们几个，还有黄总，但就在下班的前一分钟，黄总突然打来电话，“周楦啊，我是黄晓梅”她现在私下里对我很客气。
“有事吗？黄姐”我也毫不客气叫她黄姐。
“对了，今天我还是不过去了吧”她清了清嗓子，我讶然，“有什么重要事吗？”
“家人从澳门赶过来几天了，想晚上陪陪他们…”
我连忙笑着说，“黄姐，你陪你家人吧，难得他们来看你，应该多陪陪家人。那，改天吧，没什么的”
黄姐这人还是挺重情义的，她接着又跟我解释道，“有我在的话，大家玩起来也不会尽兴，不如等下次公司搞活动，一起出来活动，你觉得呢？”
我当然没意见，只能说请不到黄总吃饭很扫兴，希望下次能单独约到她，她马上赞同了，我挂了电话。
趁大家还在忙，我顺便上了一下网，打开公司的内部管理系统，浏览本月部门的到帐情况，一路看下去：一部已经到了六万多，二部、三部还没多少，怎么“一部”才月初几天，业绩一下就冲到了第一位，这个许连海还真有点本事，我不禁对他暗生佩服。
奇怪的是，我们部门怎么也显示有五万块钱的业绩呢？看得我直呐闷，在心里惊叹：“谁签的单？怎么没人告诉我？上面显示已有五万的业绩？”，我霍地站立起来，看我们部门位置上的那几个人，部门那几个男人立马很关注地瞅向我，我又返坐了回来，象这种好事应该庆幸才对呀，我竟惊恐成这个样子。
但是这笔单着实让人生疑，我忙给客服部小雪打电话，那边占线状态，过了二分钟，小雪主动打电话过来了，我问道“怎么回事呀？小雪，你有没看今天的管理平台？上显示我们进帐五万，是不是系统有问题啊？怎么才开始，我们就到了一笔业绩？还没听说呢？”
“周姐，是我忘了告诉你，五部的经理将你上次做的那笔业绩全转给你了”
“什么？叶凡静她？”我听得糊里糊涂，“这个本来就不是我们部门的呀，只能算我个人的，干嘛还要转给我？”
好一阵，她见我没说话，还以为我为此事生气了呢，向我反复地解释，安慰道，“不好意思，看你一直在忙，忘了跟你说一声。这可是件大好事啊，你们部门还没上阵，就多出一笔业绩来，不是挺好的吗？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在心里打了个咯噔，马上说，“怎会呢？谢谢你啦，小雪”我想叶凡静这个女人真的是很过份，怎么把我上次签的那五万的业绩全转到我部门来，这女人也太…，甚至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有这个必要吗？真搞不懂她，……但单我还是照收。
本来这业绩是归她们部门也没错的，毕竟那个时候我还没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呢。我想我一个月才十万的工作任务，轻轻松松就能搞定了，用得着这么照顾我吗？我打算晚上再问小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班后，我去楼下车库开我的车，肖建军第一个下楼，今天他下班可真来得及时，第一次被我夸赞了一番，“今天出门很迅速嘛，值得嘉奖，要继续坚持啊，肖蛋”
“还不是被我老婆调教成这样子的吗？她总怪我很少陪她，光顾着我那个工作，老跟我讲，工作，工作，只知道玩命地干”肖苦着脸，一来就向我诉苦似的，我说我不同情你，他说我为什么就能这么残忍呢，我说，“当初为什么不选择我？选择我，你就不会那么受苦了。”
这话把肖笑傻了，肖表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唉，你那个时候跟张嫣爱得死去活来，哪会想到我？早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就不要那个恶女人了，娶了你”
“少来啦，现在是事后，你才讲那种话。当初我失恋的时候，你正好跟小全打得火热，谁知道找的竟是一个泼妇”我跟肖在一起说话都是直来直去，没啥顾及，等我话音刚落，肖的脸上象打了霜，看他的脸，象瘦多了，这么多年，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活在一块，是一种极其痛苦的事。
多年前，当我跟张嫣在一块时，他正跟一个女孩子的爱情是如火如荼，我们那个时候经常一起出去玩，一起去同一条街上吃东西，过得很开心……后来，我们又几乎是同时失恋，同时一无所有。后来有个叫小全的女孩，对他疯狂的追逐，我并不知道那个女孩看中的是肖什么，或者是肖的冷幽默，当时肖的条件并不好，跟我一样两手空空，不久小全怀孕了，奉子成婚，结婚后，小全马上又流产了。小全就成天找肖又吵又闹，象换了个似的。肖跟我说，她一直就是这样子的，时好时坏。小全知道我跟肖的关系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从不那么嫉妒我。那是在结婚前夕，肖曾经跟我说过，“楦，不如我们两在一块吧？”我当时一愣，正色道：“肖蛋，你女人怀孕了，说起来你也有一份责任啊，如果你爱她，就好好地对她吧”， 说完我转身走了。肖跟我都非常清楚，我不可能爱上他，我们的感情更象兄妹，彼此心照不宣、相互怜惜。
可虽然过了这么久，我仍感觉肖并没对过去那段感情那个人真正忘情过，时间越久，他常常会想到那个人，有时深更半夜打电话过来，吵醒了我，“我又想她了，想得睡不着”
我睡得迷迷糊糊地，神智不清，“还想她干嘛？”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同样在想张嫣，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在电话里讲上半天。
他通常会告诉我，“想她的好。你说我为什么会忘情不了一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在这个女人身上得不到什么，总会想到从前那个的好？我的放手是不是一个错误？我现在还没明白”他一边在忍受现在老婆给他的痛苦，一边想着从前那个女人的温柔，想那些点点滴滴的快乐，在心里不能化解。
可是一切早物是人非了，这就是一个人在失去另一个人后的痛苦吗？只有我最清楚，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人。
我在半夜里被他的电话吵醒，通常在半梦半醒间，梦才做到一半，除了劝他安慰他外，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只有劝道：“别想了，再想会被老婆骂的，亲爱的，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松开电话，继续睡我的。
我递给肖一根烟，他抽了起来，我们在车里等小叶跟斯如，斯如打了个电话给我，“我已先到金玉大楼了，大家都过来了吗？姐，快些来吧”
“嗯，斯如，我还在等小叶呢，宝贝，马上就过来，在那找个地方安心坐下来，等着我们”我笑容满面地挂了电话，斯如比我们先下班，人已经到了那儿。
“喔哇，还有事瞒着我呢，竟没告诉过我，原来唐斯如现在成了你女朋友呢？”他很惊叹地问我，这件事我一直瞒着肖建军，主要是考虑到怕别的同事也知道，怕那些流言蜚语，也怕一不小心被传到一些喜欢说三道四、搬弄是非的人那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这么一说，我只有连忙点头，他说，“你倒做得挺隐秘的，都半年没去你那儿了，想不到你啊……”
“怎么？你不喜欢唐斯如吗？”我想要征求他的意见，他就象我的一个长辈，相交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找女朋友还得跟他通个气。
“挺喜欢的，你看不出来吗？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听他这么讲，我把头扭过去看他的表情，这话是什么说法？我语气有点重地问一句，“怎么？斯如怎么啦？”
“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斯如并不那么简单，而且漂亮、大方，又有学历，还有为人方面都是别人无法比拟的”肖对斯如这样高的评价，是我很少听过的，或许吧，找了斯如这样的女人，是我的福份，但是我要找的女人并不一定得是个完美女人，我所要的只是能过日子，在一起好好享受人生，享受在一起的快乐，能终老一辈子的那种。
“对了，你老婆一个人在家吃饭，也没啥意思，不如叫她一块来吧”我说。
“叫了，她晚一点会过来的”肖在闷头抽烟，一双忧郁的眼神，一下班，他就象这个城市的堕落天使，与那个在工作上拼搏做事的工作狂，两相比来，象换了一个人似的，他还是个挺可怜的人。生活在这个城市里，有房子，有女人，有事业，有时并不一定就真正的幸福，……他过得并不快乐，是这个几亿城市人口中很不幸的一例。他不算有钱，可他也算个在物质上自我很满足的人，感情上，他更象一个被上帝遗弃、情感糟透顶的人，我甚至觉得他有了这样的婚姻，其实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失败。
“走吧”小叶悄无声地坐上了车，叫我赶紧开车。我在观后镜下看到她，穿着我那天送给她的那套衣服，漂亮得可用“惊。艳”二个字形容，我赞赏地说：“小叶，你真美！”
“是吗？是不是美艳动人？”她故意挑。逗我，肖跟他坐在后面，让她跟一个老实人坐在一块，我突然觉得肖更可怜了，身边伴着一个美女，只有光看的份，我了解肖，身边坐着这么个女人，心里一定是痒痒的。
我打趣道，“肖蛋，你觉得小叶漂亮吗？”他在美女面前装作很纯情，不动声色，使我更想逗他了。
叶凡静在咯咯地笑，这女人竟跟着我一起戏弄他，“你不是想让肖犯错误吧？”小叶会不会真对肖动了心了？我在偷看她的动作，她把一只手搭在肖的胸口，头轻轻侧靠在他的手臂与胸之间，一条腿架在他双腿之上，半边身子压住他，任哪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我大叫一声，“我也想你这样伴着我”
“来呀！”小叶叫了声，“楦，我听到肖的心脏跳好快”
“老实人”我低声说，车开到一个车辆密集的地方，前方阻车了，踩了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肖终于憋了一口气，说道：“小叶，我喜欢你很久了，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我们两女人噗嗤一声，大笑。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49章 酒肆、聚餐
这一家自助餐厅，在这个地段，生意做得相当不错，平时来的客人络绎不绝，餐位一般都得提前预订。或许正因为这样的大冷天吧，生意差不多每天都是爆满。
还在门外，就感觉到室内一股呛人味，热空气在上涌，热火朝天、一派热气腾腾的气候。满眼是锅底的热气，还有耳边的喧嚷声，我在门口站立一小会，闻到扑鼻而来的一股子火锅的鱼香味、海鲜味。
小叶挽着我的手臂，肖跟在后面，我们三个朝里面走进，现场早已吵得沸沸扬扬、乍开锅似的，“叶经理，肖哥，老大，哈哈，你们来了，快过来，坐下”小吴在喊。
“怎么肖哥没带老婆？”
“肖哥今天要多喝几盅，我给你倒酒”肖建军一进门，被杨益、罗佳一干人拖着不放，扯着他的身子，二话不说，给他先灌上了几杯酒。小叶跟着落座，我也邻挨着斯如坐到一块，离斯如稍隔了一点距离，中间是个空位置。一晃眼，遍看过去，大多同事都带家属过来了，好些眼熟的女孩，她们自成一桌，却也聊得挺开心，大家都蛮聊开啦，男同事们自顾自地兴奋地喝着酒，大伙儿一起猜拳、玩游戏，三个人结成一组，边喝边笑。因为我们来得稍晚了点，大家的酒喝得也差不多了，意兴还正浓。
而且这一次来的不少都是五部的旧同事，跟我们九部进行的一次大联谊，酒桌上不乏豪饮之能手，贪杯之辈，我想这次可能又要大战好几个回合了，势在难免。
我脱下外套，刚一落座，小吴忙给我先倒了杯果汁饮料，还是热过了的，想让我暖暖胃，他对我这个“老大”倒是挺上心的。
“饮料吗？拿开！”杨益呵斥了他一句，一手便将小吴递给我的杯子甩到一旁，笑得有点y邪，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他y着张脸，“来，周姐…，今天可是来吃庆贺酒的，是不是？”他顿了顿，“乖，听话，还是你先敬大家一杯再说”我朝他投去一个古怪的眼神，“怎么？就开始了”
他给我倒酒，两手很不协调，手在空中抖动，酒水洒了一桌，这人醉了。他两颊绯红，脸连同脖子在发红，象只从油锅里刚炸过的殷红的虾子，但是吐词很清楚，说明他是有几分酒量，还着实能喝！
我朝周围的人看，斯如在向我使眼色，示意我坐下去，我从小叶身边移开，滑到斯如的身边，靠了过去，斯如迅速把我的头揽了过去，她声音柔柔的，象在耳边吹气，问我，“今天是不是想喝酒？想醉？”说着，用一双含情的目光看着我，想软化我。
“……”我动了动嘴皮，没明白她想说什么，有点语塞。
“能喝多少，有多大海量？看你今天的样子，你是不是自己很想醉？”
跟我相处久了，她基本上摸清我的头脑里想的什么，有句叫什么来着，“逢酒必喝，喝酒必醉”，看来她是对我了解甚透。可以说，在她跟我呆的一年中，有近一百天的时间，我是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醉得晕晕乎乎。清醒的时候，只知道人是象回到了家，心却还在外面东荡西游，头脑晕眩不止。但每次我也总能想起，有个女人用她的一只冰凉的滑嫩的手，摸在我的脸部，探到我滚烫地痛疼的额头上，不住地哀声叹气，“又喝醉了，又醉成这样子啦，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被她扶摇着走，然后她狠狠地将我摔在床边，我象一堆烂泥，卧倒在我那间床上。
经不起斯如的追问，我想今晚我是不能醉了，我略略点头，平时我可没想那么多，来聚会从来都不会想到今天会不会喝醉，是不是喝得够多。
但我在外面还是保持我的风度，我可不是那个肖蛋，我向她抿嘴，假装微微的顽皮地笑，说，“嗯，最多五瓶吧”说完望着她的眼睛。
“你平时喝多少会醉？”被她的问话懵住了
我掐了掐手指，仔细算过，大概这么多，我伸出手指，她问道：“八瓶？还是九瓶？”
“几瓶会晕倒？”
“哦，九瓶也不会倒，超过九瓶以上，会头晕，但不醉”贪杯的人从来不说自己喝多少会醉，会倒，通常能喝多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得看当时的心情，自己想醉的时候自然就醉了。
“那我帮你一瓶一瓶地数，超过五瓶，就自动收手”她跟我约定，“拉勾？”这回斯如要管住我了，被个女人监视得死死的，是不是就有一种幸福感呢？我同意她对我的这个“约束”。
接过杨益端过来的一满杯酒，我倒是乐开了花，说，“来，我喝下了”喝完，我亮出杯底，目视众人。
“嗯，好酒量”同事们边吃菜边大叫，也有人大呼小叫，“再来一杯嘛”
“肖蛋，你笑什么？来，跟我喝”小叶端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碰杯，我素知肖这个傻男人没有多大的酒量，被小叶棒着脖子猛地灌了下去。
其实这群人，在我们来时，就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正哥还在和几拨人挑战猜拳，男人们发起傻来，天晕地暗一顿乱来。
“肖蛋，你电话响了”小吴学叶凡静的话，叫肖建军做肖蛋，被我一句骂了回去：“你这白痴，肖蛋是你叫的？叫肖老大”
“划拳，两只小蜜蜂啊，飞……花丛中，你撑嘴”叶凡静扯住肖蛋的臂膊，两人以撑嘴、喝酒相互取乐，毫无顾忌地一顿厮闹。
正哥酒量不大，但跟他们正玩得熟络，大家便聊开了，话题也就广起来，什么事都敢拿到桌面上讲，讲得正起劲，有人开始谈论方胥辉、黄晓梅两位老大，我扯起耳朵在听，一边却故装喝酒，与杨益一杯接一杯喝下去，杨给我夹了一块鱿鱼，劝我吃，一旁又拿了片西瓜递了过来。
“上次就听方胥辉跟黄晓梅吵过一回，两人经常在办公室里，关起门来吵，象两夫妻似的。谁不知道他们，那个汤燕经常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偶尔告诉我们一些内幕”这是客服部那个宋清琏在那里讲话，声音清亮，几乎所有人都张大耳朵听她说话。
“不会吧，黄晓梅斗得过方胥辉吗？听说方胥辉在上海总部还有个很强的后台”有人在说。
“我所知道的，黄脸婆是个凶巴巴的女人，两人拍桌子瞪眼，一下就翻脸了，这象是很平常的事，中启的女人就是厉害，外面人都笑咱们中启，女人比男人还强，真他妈的y盛阳衰了……”五部的杨元浦，抓起西瓜往嘴里放，笑得有几分y鸷。
“外面人都知道，说我们是骗子公司…，我看啦，说得没错”这是谁这么y损，他突然收起话茬，一时失了嘴，我没看清楚那人是谁，但是事后我知道肯定是那个刘维康，他常这样讲，“人家都说我们在外面骗单骗客户”，我提醒过他很多次，你在这儿工作就要多讲这儿的好话，这家公司就是你的衣食父母，别一边拿工资，一边往公司的错处挑，这根本就没必要，因为事不关已，何必勾起别人对你的关注，惹些是非呢。
我用力咳了咳，小吴也跟着小声说，“就是啊，本来就是”
“现在的中启发展太过快，客户投诉意见不断，总不能及时反馈客户的意见，导致客户心生怨恨，我做客服这么些年，也看得比较多。最根本就是你们，报价奇高，对外胡吹胡擂，承诺的事都兑不了现”杨益说了一些比较中肯的看法。
“但是，这也不能怪咱们啊，压力呀，超负荷的压力，业绩嘛！你看，方总一天到晚喊业绩，没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