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的傍晚,辰巳清醒过来了。他转脸看向窗边,一个人影长衫而立,单手扶着窗棂不知在看什么。辰巳的眼神慢慢聚焦,也清明了起来,如此便看见西棠无神的双目与微皱的眉。
“咳……”辰巳想将咳嗽忍在喉头,却还是漏出一声,他抬起脸,然后四目相对。
“你醒了。”西棠道。
辰巳看着他久久不能回过神。他隐约记得昏迷之前似乎嗅到了一缕药香,此时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他却不敢伸手去摸。
西棠料到他不会说话,便开□□代了那日的事情:“龙儿带我去的,就看见你师弟倒在地上,你……也不行了,后来我带你回来客栈,当晚你师弟就不见了。”
听了这番话,辰巳心中有了思量。看似说的很明白,但邱天鸣怎样了,自己毒发了没有药怎么醒过来的,师弟的身体怎么样了都没有提到……
西棠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似得,扳着他的肩膀将他摁平在床板上:“你的毒被我压下了。”
“那邱天鸣……”
西棠沉默了,忽的仰起脸朝辰巳勾了勾薄唇:“死了,我杀的。”
“……”辰巳心里的一隅一瞬崩塌,他不知西棠为何能如此冷淡的说出这句话,似乎破碎的不只是辰巳的心,还有西棠的信仰。
他从不杀生。
“三根银针没入百会、尾闾、章门,他回头了,当场断了气。我的针法可越发准了。”西棠说罢抽了根银针出来,对着烛火吹了口气,斜眼看向辰巳。
辰巳知他放不下这件事还要硬撑,有些心疼,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他,可现实他只是坐在了床边,都没能抬眼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洛阳。”辰巳问。
“楚凤江派人去药山请的我,来给庄家夫人瞧病。”西棠站在桌子旁,没有正对着辰巳。“倒是你,带着龙沙怎么到了这么个是非之地。”
这语气……是关心么?辰巳心下想笑:“我来寻大师兄,庄家的事情不简单,躲也躲不开。”
“你师弟便是凶手,怎么躲?”
辰巳抬头看他:“你知道还问我作甚?我定是要护着师兄弟周全才来此地的。”
“周全,你自己都不周全还说什么护着师兄弟。”西棠嗤笑。
提到这个,辰巳心底也升起一丝凄凉,自己的破身子真是不中用了,一毒发便是等死,奈何桥畔来回走了多少次了,都是西棠救自己回来,让他恍惚间想起自己与西棠已经崩了,自己不能在接受他的好意他的血。想到这些他整个人开始隐隐的发抖。
西棠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走近他抬手托起他的脸,辰巳苍白憔悴的模样便撞进了他的眼中,更是撞疼了他的心。
辰巳猛地侧过脸挣开了他的手,双眼看着地上的青石砖:“我们师兄弟的事情便不劳神医心了。”
看着他决绝的脸,西棠气不打一处来,偏生要忍下来,他心里想着:等庄家的事情完了,咱们可要好好算算账。
“你放心,请我我也不管。”说罢施施然的走出了屋子,屋内烛光跳动,辰巳脱力的仰面躺在床上,想着:说违心的话大概要比毒发一次还要伤身。
门吱呀一声响,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辰巳翻了个身面朝里,不去看身后的龙沙。那孩子正端着碗药站在床边,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