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青没将他与西棠谈话的事情告诉辰巳,辰巳只当是自己将他气走的。
“我的药练得差不多了,师兄师弟的也齐了,就等明晚将血引进去,就能大功告成。等到我死了,这药就交由师兄代我送去,寒青,你替我想着点。”
这交代后事一般的话,寒青真想当做没听见,可他的死活子丑都默认了,便不忍装作没听见,这孩子若是死不瞑目,他们这些做兄长的也不能安心啊。
剩下的这一天一夜,辰巳打发了寒青,一个人坐在西棠的屋子里。说是屋子,其实只是西棠曾落脚的客栈,一张床千万人躺过,辰巳却还是流连着不舍离去,仿佛呼吸间还能嗅到那股淡淡的药香味。他走到桌前,想到了上次那张字条,西棠没看见的那部分写着一句“知音者诚希,念子不能别。”
那时辰巳还以为自己与他仅是知音情,兄弟爱,此时他提笔想要写点什么,却发现没有人会来看他留下的字条了。
辰巳手中的笔啪的落在桌面,浓墨溅在了素净的宣纸上,他看着跳动的烛花,眼眶有些酸,自己明晚便要与世长辞了吧。
三刃的尖刀他跑了好几家铁匠铺,才打出来这么一把像样的,够锋利,一刀插进胸膛血都止不住。他将刀放好,躺上了床,隐约间他似乎梦到了西棠。
可这并不是梦。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西棠正坐在屋子中央桌子旁喝茶,辰巳以为自己眼花了,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的捆在了床板上!
“西棠!”辰巳喊道。
西棠却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子,懒懒散散的走到辰巳床边,一俯身看着他的脸说:“怎么了?”
辰巳挣了挣,发现绳子很紧,他的心里忽然有些没有底,西棠该不会是知道了吧!
“你……将我放开!”
看着辰巳瞪大的眼睛,西棠心中竟有一丝快感,他手指抚了抚辰巳的脸侧,淡然的说:“将你放开好去剜心吗?”
“!!!”辰巳像是兜头被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人都被冻住了,他许久后不再挣扎了,低声说:“你都知道了。”
西棠哼了一声,将杯中的茶水尽数泼在了辰巳脸上,他是真的生气了。
“你骗我说还有两日的路程,不告诉我你要用心头血入药,还千方百计的要将我赶走,辰巳,你当我是朋友么?”西棠红着眼睛问他,辰巳心中微颤,他想说:不是朋友,我其实倾慕你很久了……
可话到嘴边却又被生生咽了回去。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就不要火上浇油了,若是西棠一个不顺心将自己变成公公那还得了!
辰巳见西棠情绪稳了,这才敢开口:“我怎么敢同你说这件事。你那颗菩萨心能看着我去送死么?你走了便走了,为何又回来?”
西棠背对着辰巳,听他说这些话。昨晚他本没打算如此,只是进了房间看见辰巳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时怒火中烧,便用针封了他几大穴,又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我何时说过要走?”西棠一张脸凑近辰巳的,他掏出贴身放着的那张字条道:“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辰巳抿紧了嘴。
西棠目光看向那张纸,艰难的分辨着那行字:“是句诗?”他看见辰巳的眸光亮了一下,勾着唇角笑了。
“还真是句诗。”西棠面色温柔的看着辰巳。寒青那日说自己图的是辰巳的美色……西棠后来想了又想,却也不无可能。若不是当时见他挡着脸,一时兴起,怎会一路轻功追赶他的马?辰巳的辰巳,你毒不死我,却将我迷得七荤八素。
这我也认了,可你怎能在我沦陷之后便抽身离去?
西棠右臂撑在辰巳的脸侧,远看便像是西棠伏在了辰巳身上,辰巳的心跳声西棠都听在耳中,两人的脸靠的极近,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温热气息。
辰巳脑中一片空白,心仪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一双招桃花的眼睛如此看着自己,他真是有些吃不消。耳后慢慢泛起一抹红晕,可西棠却没看见,他只是痴痴地看着辰巳的眉眼,想将他的不好全都忘记。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西棠轻轻地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