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巳走过去辞行,老头子从身边变出一件大氅,让辰巳带上。
“轿子山上冷得很,你带上它。”
辰巳摸了摸大氅,是软软的白羊皮,里外两层夹裹着棉絮,边角锁着一圈火狐狸毛,一看就是好东西,他说:“这太贵重,我不能拿。”
老头啧了一声:“这件大氅在我手里有几十年了,我也用不上,你既上山就带去吧,兴许能派上大用场。”
辰巳看推不掉,便干脆接过来卷好装进了包袱,弯腰朝他一拱手道了句:“晚辈告辞。”
老头点点头,辰巳抬眼朝西棠的屋子望了望,便转身去了,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进发。
待西棠从房内出来,天早已大亮,他站在院子里朝山脚望,手上缠了缠身边的野草,攥得紧紧的。
老头躺在摇椅上对他说:“担心了?”
西棠轻笑一声,转身回了屋子。
辰巳一个人行走在山中,仲夏的大理热得很,大叶子的树木占了满山,虽挡住了太阳却也透不过风,才走了一个时辰不到,整个人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得。辰巳抬手抹了把下巴,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满目都是树,他只有向更高的地方走去。
辰巳拔了腰间的弯刀,将挡路的树枝砍断,这刀若不是寒月,想必早已卷刃了。
抬首看,一眼望不到顶……辰巳等到日落才能快走几步,水耗的很快,他便趁着天没亮,在树叶上接晨露,就是这样夜以继日的走了三四个日头,才进了中三百丈的范围。
果然此处与下面很不一样,树叶不再是大叶子,而变成了小叶或针叶,也没有之前的湿热感觉,辰巳找了块平缓的地方,将衣裳脱下来挂在树枝上吹干,换上一套干净衣服席地休息,他看着山下密密的绿树,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干粮早已经告罄。
辰巳将无用的东西丢在原地,爬山比不得平地,单枪匹马的走已经让他有些力不从心。或许是常年浸毒的缘故,辰巳的身子并不好……以至于快要进入上三百丈的范围时,他必须要在原地休息一整天才能再次迈开腿。
辰巳摸着地面上界限分明的白雪,心中有些动容:终于要到了么?
入了雪地,感觉便完全不同了,他将另一套衣裳穿在身上,却始终没有穿那件大氅,他想着不到万不得已,便不穿,能原模原样的将它带回去是最好的。后来他深刻的明白到,自己此刻做的决定有多么的明智。
走在白雪上,脚下咯吱咯吱的混着枯木断裂的声音,辰巳尽量走在外侧,越陡的地方他越要去,因为钩吻生在峭壁上。他拿出来西棠的画,仔细的看,西棠用朱砂勾画了钩吻的轮廓,细小的叶子红通通的,辰巳记下了样子,还反复的摸了几遍落笔的痕迹,不由得想起了西棠当时气愤下笔时的样子。
不过西棠果然没有骗他,辰巳看见一棵细小的红草生在岩壁间,冒出个头。他小心的向它一寸寸的挪,却苦于脚下无石头,辰巳扒着山的边缘,探手去拔钩吻,却始终差了半个手掌的距离。
辰巳挪了挪左手,又将身子向那处蹭了两寸,终于摸到了钩吻,却也在摸到它的同时被生在毒草周围的毒蛇狠狠地咬了一口。辰巳一惊,一心想着不能松开右手的钩吻,左手却摸了个空,整个人头朝后的仰了过去!
辰巳心中一跳,抽了寒月弯刀勾在了悬崖边儿……
还没来得及松出一口气,被勾住的石块便松动了,辰巳想着:这次怕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恍惚间,下落的身体似乎停住了,辰巳慌忙的睁眼看,一瞬间眼眶有些热,他看见峭壁上趴着个人,辰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