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甜说什么也不肯再花钱买东西了,剩下的四十五块,她还要留着对付一年了。
因为他男人一年只有一次探亲假,要再见到何忠灿就要等明年了。
平时她婆婆把钱捏得死紧,她根本不可能从婆婆手里要到钱。
何忠灿陪着丁小甜去镇上买东西,女儿秀琳是交给他妈带着的,一回来,他去抱女儿回屋的时候,他妈就问他了:“老三,带着你媳妇儿去买啥好东西了?花了多少钱?”
“猪油,布,红糖,几只小鸡仔,一共花了十多块钱。”何忠灿实打实地告诉她。
“十多块?你也太大手大脚了!”周素芬有些生气地说,“我看这些东西一样都不用买!猪油?家里也有,你要想吃就跟我说,我给你舀点儿。布?你媳妇儿才嫁过来一年多,当初娶她进门的时候,四季的衣服也各做了两套,这些衣服现在都还能穿,又买布来做衣服,这不是浪是什么?还有红糖,谁家女人不是坐月子的时候才调水喝,她都出了月子了,还嘴馋,还想喝红糖水,真是败家”
话没说完,何忠灿已经不耐烦地打断她,说:“妈,我一年才回来一次,你能不能别说这些。猪油和红糖都是我想吃的,布,是我战友给了我几张布票,我想着不用浪了,才买了一些布。小鸡仔,是买来喂大了,让秀琳以后大点儿每天可以吃上一个鸡蛋,蒸个鸡蛋羹什么的。”
“我看,猪油和红糖都是她想吃的,鸡蛋羹也是,说得好听,都是给你和秀琳吃”周素芬斜了一眼老三两口子住的那边屋子,嘀咕道。
何忠灿懒得再跟她说,走去床边,一伸手把女儿从床上抱起来,抱着出去了。
回到屋里,他把女儿交给丁小甜抱着,又去掰下一块红糖来,放进自己带回来的军绿色的缸子里,拿起竹壳开水瓶,倒了开水在里面,拿一个勺子搅了搅,端到了丁小甜跟前,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他说:“小甜,红糖水给你调好了,你一会儿喝了,我去熬猪油。”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丁小甜在后面叫住他:“忠灿,要不我去熬猪油吧,省得一会儿你妈又说你回来一趟不容易,还叫你干活。”
何忠灿停住脚步,回头笑着对丁小甜说:“我都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就算路上坐车累点儿,但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了,这点儿活都不能干,还能叫做你男人?”
“不是说累,而是妈说你一个大男人进灶房,你还是干部”丁小甜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何忠灿听了微微一笑说:“我妈要这样说的话,我就把我们的结婚证拿去给她看。”
丁小甜不解地问:“看结婚证干什么,难道还需要向她证明我们结婚了?”
何忠灿不说话,他走回来,去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来了他跟丁小甜的结婚证。
当时所谓的结婚证其实就是两张巴掌大的纸,男女双方一人一页。
在结婚证三个字的最上面印刷着两排红旗,下面印着红彤彤的加粗的语录里的一句话:实现婚姻自由,男女平等。
他把其中一张拿给丁小甜看,指着最上面的一句话,让丁小甜念出来。
丁小甜真念出来了:“实现婚姻自由,男女平等”
她没出嫁之前是前进村唯一的女高中生,虽然只读到高二,可是认这样几个字显然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正因为她的文化程度高,当初她姑父钱青山的老妈刘老太去桃树村走亲戚,听说何家人在为何忠灿找媳妇时,就走去介绍了丁小甜。恰好当时何忠灿请了探亲假在家,一听就动心了,没等他爸妈表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