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老哥?你……怎么……”
坐在监狱长位子上的人,竟然是老孟。
回过神来,喻峥嵘才发现,办公桌前的铭牌,赫然从“祁逸”变成了“孟浩东”。
见他一直愣在原地,老孟干脆走过来关了门,请他在沙发上坐下。
“红头文件来的急,我也是昨天才确认这事儿。”
喻峥嵘稳了稳心神,问道:“老哥你变成监狱长了?那祁逸呢?他……”
话到此处,刚刚带路的狱警敲门进来,给喻峥嵘上了杯茶。
话题就此被打断,就在狱警端茶送水的这会儿功夫里,喻峥嵘心里转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好不容易等到狱警出去,他艰难的问道:“是不是审计审出事了?祁逸他……他被带走了?”
“没事,”老孟见他脸色不好,不敢再跟他绕圈子,“他辞职了。”
“辞职?”
老孟点头,解释起原委来。
“你走后没多久,祁逸就申请调去s市。但是监狱局的领导说没有好位子给他,让他继续待在黑水港,还承诺今年再给他升一级。但是祁逸态度很坚决,说就算降级也要回去。拉拉杂杂讨价还价很久,那边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个位子,结果又为了黑水港监狱长继任的人选吵了起来祁逸要推我上去,监狱局一定要空降。僵持许久,谁也不让,后来领导说先做离职审计吧我估计监狱局本来想审出点问题来做筹码,但来了一堆人磨蹭好多天,实在是审不出什么能说的东西。最后祁逸嫌烦,干脆用辞职换我的任命。他的辞职报告交上去又批了几个星期。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我昨天才拿到正式的任命书。”
说到这里,老孟又给喻峥嵘解释了一下之前的误会:“之前大家只知道他一直跑市里,但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几天前眼看尘埃落定了,祁逸才跟我说了个结果,所有这些过程,还是监狱局的熟人后来告诉我的。”
喻峥嵘听完,长出一口气。中间有这么多故事,怪不得托人只问来一个“不好说”。
“那真是……恭喜老哥了!”
老孟眉开眼笑地拍了拍他的肩,新任监狱长显然还沉浸在升职的喜悦中,各种恭维都很受用。
但是,喻峥嵘此刻最关心的,显然不是老孟的心情。
“上次你跟我说了审计的事情,我担心他有事,所以过来看看,”喻峥嵘急着问祁逸的下落,“他什么时候走的?人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啊……”老孟似乎很奇怪他这么问,“下午拾行李走的,也不说去哪儿,派车送他他都不要……没跟你联系吗?”
喻峥嵘再次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
“他是s市人,回父母家了吧?”老孟看了看墙上的钟,“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应该能到市区了。”
喻峥嵘霍然起身。
“老哥抱歉,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好好聊聊。”
※
去程四个小时,回程四个小时。
出门的时候天还有点亮,回城的时候却已经是午夜,高速公路一路畅通。
风驰电掣般的驶出黑水港回到s市市区,等红灯的时候,喻峥嵘心烦意乱。
一路上他逮着机会就给祁逸发信息打电话,却没有得到一丁点儿回音。
正如他出狱的这几个月以来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祁逸的任何回应。
喻峥嵘觉得自己好像面对着漆黑一片的观众席,演着一出独角戏,演出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心慌。
理智上他告诉自己,祁逸这么久了都不肯跟他联系,离开监狱也不一定是去找他,多半回了父母家。
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如果祁逸去了他那儿,找不到自己的话,会有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