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回到床边坐下,两只手撑在床边,可眼睛还是盯着吊瓶。
陈陈侧着脸盯着他看了会,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老师,”她眨了眨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你是不是……不敢看我?”
张仲没说话,但突然轻轻颤了一下的睫毛还是间接的验证了她的猜想。
陈陈扯起被子蒙住脸,偷偷地笑了起来。
之前还隐隐能够感觉到钝痛的伤处突然就不疼了似的,她心里像是突然开出了一朵花,过去那些难过和委屈统统都变得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要把自己闷死么?”
张仲伸手把被子拉开一条缝,表情挺严肃的看着她,但眼睛里是怎么努力都藏不住的笑意。
陈陈也笑眯眯的看着他,“老师。”
“干什么?”
“没什么,”她还是笑,“我就是想叫你。”
张仲终于破功,把脸别过去笑起来,侧着的脸上露出只浅浅的酒窝。
两个人对着傻笑了半天之后又莫名的陷入了沉默中,直到陈陈的吊瓶快要打完,张仲才后知后觉的跑出去找护士来换药。
“对了,”张仲摸了摸护士才换好的新的药瓶,“你这个伤……是怎么弄的?”
陈陈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把跟曲鹏最后一次见面的事情说出来。
她的直觉告诉她以后将再也见不到曲鹏了。
还有那张照片……应该也不会再出现了。
“老师,你别问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出事了。”
张仲挺意外的转过脸来看着她,陈陈没有躲闪,平静的回望着他,直到他眼里的疑惑一点点化成一汪温柔的水。
“好吧,”他笑笑,“你没事就好。”
陈陈点点头,“护士说我今天下午大概就能出院了,伤口缝了针,刚好这段时间可以在家里休养。”
“今天下午?这么快?”
张仲有些意外。
陈陈掀起被子,拉起一角衣襟给他看胸口下方裹着纱布的身体,“没多严重的,只是看起来包了很多层有点可怕而已。”
病号服有点过于宽松,裤子卡在胯上,她这么一掀,纤细的腰和平坦的小腹就完全暴露在了空气里。
张仲很快移开了视线,“嗯,那就好。”
他自顾自点了点头,莫名的抬起手腕到面前又放下,然后抓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
“那……下午我送你回去。”
陈陈没应声,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吃吃笑起来。
张仲站起身来走到床边,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皱着眉看她。
“陈陈,我怎么突然发现……你这个小姑娘有点蔫坏呢?”
最后一瓶药快要打完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声,张仲起身准备去开门的时候,一男一女风风火火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皱了皱眉,才要开口问,走在前面的男人抢先出了声。
“你谁啊?”
挺熟悉的声音,和昨晚电话里的应答声重叠在了一起,张仲恍然道:“您是陈陈的父亲吧?我是她的老师,我叫张仲。”
陈陈爸爸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老师好。”
女人径直走到了病床跟前,仰着脖子看了看还剩下一点的药,“看来我们来的刚好,这个药也快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