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有,开心有,兴奋有。
而不过片刻,所有正面的情绪都被愧疚、自责覆盖。
他在为荀慕生的出现高兴。
可这高兴,等同对迟玉的遗忘。
“筠哥,咱们每人跟什么路线确定好了吗?”组员张艺正在订一叠刚打印好的a4纸。
自从李筱开始叫“筠哥”后,旅游美食版块大多数人都跟着叫“筠哥”。文筠最初不习惯,后来许骋也这么叫,还与他开玩笑说:“不叫筠哥叫什么,你想别人都叫你文总啊?”他才默默接受。
“我一会儿发给大家。”文筠回过神来,将“停泊”分到自己负责的路线里。
这倒不是因为荀慕生。
“停泊”是他谈下来的,于情于理,都该他跟活动全程。
手机响了,荀慕生的消息跳出来:“我报了你们活动的名,你不会生气吧?”
文筠无可奈何,回道:“你要回来了?”
“嗯,后天回来。你在干嘛?有没想我?”
文筠忽视后面两个问题:“活动是大后天,仲城这几天下雪了,很冷,你多穿些衣服。”
“很冷?那你有没感冒?”
“没有。”
“那就好。你要是感冒了,我现在就飞回来。”
文筠耳尖热起来,“我要工作了。”
荀慕生握着手机笑,看得王轲直翻白眼。
周五,文筠坐立不安,既想去机场接荀慕生,又内心难安。
许骋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明天活动得起大早,这次我不去接你了,你自己开外勤车,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文筠有些尴尬,草草拾着办公桌。
“慕生夜里最后一班飞机,你等不到。”许骋又道:“这大冷的天,他也舍不得让你等。”
文筠其实早就明白荀慕生是为了活动特意赶回来的,但没想到忙得只能搭最晚的飞机。
心里一软,又泛起苦涩的甜。
正在这时,荀慕生发来一条微信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程已被许骋泄露,还跟文筠正儿八经地撒谎:“我回来了,不过公司有事要处理,今天就不来见你了啊。早早休息,明天‘停泊’见。”
许骋听到了,笑得“噗嗤”一声,又对文筠抱拳:“千万别拆穿他啊,不然他肯定知道是我说的。”
文筠回到家,查了最晚的航班,凌晨试着给荀慕生打电话,果然没打通。
荀慕生还在飞机上。
他叹了口气,开始整理去“停泊”要带的东西。这次活动含一晚住宿,他既然跟全程,便也得住一宿,不过住的不是温泉别墅,而是“停泊”安排好的员工宿舍。
拾妥当,去浴室之前他将挂在脖子上的沉香木珠摘了下来,轻轻放在书房的桌上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洗澡前一定要摘下放好,洗完后再戴上。
但这回,从浴室出来时,他犹豫了。
木珠不语,却似在无声责问:你要忘了迟玉吗?你要忘了自己的恋人吗?
他心脏一紧,呼吸越发急促。
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拿起木珠,放入一个致的小盒,转身夺路而逃。
没重新戴上木珠,半是因为愧疚,半是因为害怕。
红绳上次断裂过一次,后来他去手工艺品店重编一条,不久后竟然又断了。
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他心有余悸,时常摸一摸胸口,害怕木珠再次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