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刚想了一下,她便如约出现,一同来的还有她的枕头。
李老板见她穿的依旧单薄,拿着手边备好的披风便迎了上去,“怎么连枕头都一并带来了?”
花妹妹见李老板凑近,把枕头一扔,揽了他的脖子道,“我拎着枕头流落街头,能不能分半张床住?”
还未成亲,哪有姑娘自己跑到男方家里住的?
李老板有些想笑,待花妹妹半含嗔的双眸看向他时,再也忍不住的笑意便从心底里漾了出来,眼睛和嘴巴变得弯弯的,取笑道,“你怎么不干脆把被褥也一并带来算了。”
花妹妹理直气壮道,“你另一半的被子难道不是我的?”
李老板真是服了眼前这姑娘,他本以为会喜欢温柔知礼、满腹诗书的女孩子,谁想到一颗心完完整整的就落到了她的手里,平时古灵怪、飞扬跳脱,偏生她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没了半分原则,什么克己复礼、三纲五常都抛到了脑后,多少年的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不过这是在正冲着大街的店里,他轻轻把花妹妹从身上扒下来道,“今天要喝什么酒?”
“秋月白”
“小姑娘家,喝那么烈的酒做什么?”李老板蹙着眉只给她倒了一壶葡萄酒。
花妹妹却不去碰它,笑嘻嘻道,“不点最贵的酒,今晚岂不是要让你白嫖,这怎么行?”
小酒铺的房契地契都拿镇纸压在柜台的里侧,李老板一手拿过这些塞到花妹妹的怀里,若即若离的吻她贴着唇道,“这些,再连上我,勉强能凑够今晚的份吧。”
回廊、花圃、亭台、山石……急起来一切都成了绊脚石,李老板再耐不住一步步走,抱起花妹妹半软的身子几下点地,便推开了房门。
十、
这几张纸你已看了一个早上,还不快来吃饭?”
房契和地契经过一个晚上的折磨早已皱的不成样子,花妹妹把它们压平,对着阳光琢磨了好一会儿。
李老板抢过契约,“你的你的都是你的,我们先吃过饭再看好不好?”
饭桌上花妹妹一边吃着饭一边偷瞄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才问出口,“为什么连契约上你都没有写全名?”上面只一个李字。
他们是推心置腹的朋友、是水乳交融的恋人,和旁人不一样的只是他们从未问过对方问题,这是花妹妹第一次开口。
李老板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莫要问了,粥快凉了。”
他不愿花妹妹知道他的名字。他名叫寻欢,经历的都是坎坷与苦难,仿佛真的要用一生去寻找欢乐,却始终得不到。他用着那个名字,与状元失之交臂,亲手埋葬父兄,推开表妹,远走他乡,直到在这里安顿下来,忘了那个名字,一切终于慢慢的走上了正轨,若不是前些天遇到旧友陆小凤,他也快忘记曾经还有过一个名字了。
他怕,怕一说出口那个名字又要夺走他现在拥有的,更怕自己之前那些风流往事会伤到花妹妹的心。他知道她本该是荆棘花,却总像对菟丝花一样护着她。
李老板道,“不如你帮我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