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了:“我不知道么,以前好像就没见你做过饭。”
“以前不想回家。”瞿嘉低头,“我也懒得给别人做,你来了么……”
周遥就肩挨肩站着,拱一下,再拱一下,拱瞿嘉的左肩膀。
“别碰我。”瞿嘉哼道,“要切手了。”
“我男朋友真贤惠。”周遥夸了一句,顺便从旁边挂钩拿过一条瞿连娣的围裙,“帮你围上这个,显得你更像模样儿、更贤惠了。”
一双手从瞿嘉身后掏过来,环抱住腰,假模假式地系围裙呢,亲呢的呼吸就在耳鬓厮磨之间缠绕。
瞿嘉顺势尥一蹶子,周遥“啊”的中招被踹。
“俺对象儿,老能干了,切菜都切这么带劲!”周遥把头靠在瞿嘉后脑勺上,赖皮地靠着,轻轻地啵后脖子那里的小窝。
“哼。”瞿嘉唇边藏着表情,“那我对象儿都会什么啊?别告儿我你丫就会踢球,有个屁用。”
“啊,我、我成绩好啊!我帮你复习功课,考试还能给你传个小纸条儿,abcd选择题答案,咱俩互帮互助么。”周遥腆着脸说。
“回到家呢?”瞿嘉回头问他,很正经地问,“在家里你能干什么?”
“我还会干别的呢,”周遥笑,“哎呦,我给你端洗脚水,给你揉肩捶腿,成了吗大爷?”
说不下去了,俩人靠在一起乐,把笑意都揉进对方的衣服褶子……
瞿嘉就是按老妈的吩咐,把那些素菜都切成细丝,刀工还不错,埋头切得很快,让周遥发花痴看了很久。
面对喜欢的人,看个切菜,都能从低垂内敛的眉眼间,看出几分沉默的性感。
周遥那时候就觉着,瞿嘉戴着围裙切菜的侧面都特别、特别性感。那年他嘉爷在十七岁的花季。将来到二十七岁、三十七岁,这幅场景也不会忘记。
这时开春不久,瞿连娣就是听说周遥妈妈不会做饭,立春都没给家里孩子做春饼,于是为周遥做一顿老北京人最爱吃的“春饼宴”。
一桌菜,太丰盛了,太好吃了。虽说对桌上每人而言都是最普通廉价的家常菜,但凑在一起,蘸了酱,卷在春饼里吃,就特别香。
瞿连娣在灶台前烙饼,手艺巧,过一会儿就拎出来好几张纸薄透亮的荷叶饼。每一张饼都是从边缘轻轻一撕,就择成两片儿。菜码讲究八大样儿:香椿炒鸡蛋,菠菜炒粉丝,香干炒芹菜,胡萝卜豆腐丝,酸辣土豆丝,炒绿豆芽,酱猪肉,酱鸭丝。再加上小葱蘸酱,全部卷在饼里,这就是北方正宗的一桌春饼。
有几个素菜是瞿嘉替他老妈炒的,周遥觉着好吃得要命了。
周遥和瞿嘉好像各吃了八个卷饼,这里边好多菜和肉啊。他俩都趴在桌边撑得迈不开腿,走不动路。
瞿连娣一边吃菜一边跟俩小子分了两瓶“燕京”,心情特别好。这好像也是周遥头一回见着,瞿阿姨喝起啤酒跟他们侃大山。
“阿姨,我想跟您干一杯!”周遥眼底闪着有话要说的光芒。
“好,跟你干一杯。”瞿连娣也爽快。
“阿姨,”周遥突然心思柔软得一塌糊涂,就开始文艺了,“我真的特别、特别感谢您。当初,我从哈尔滨过来北京,一个朋友都没有,特孤单。机床厂大院胡同口有那么多小孩,下雪天都在那傻玩儿呢,您怎么就偏偏看上我了,就叫住我了呢……”
话只能说到这里,周遥耳朵有些发红,喝啤酒都能眼眶红润,突然特别感恩,如此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