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街口有这家“杰杰”,西坝河有“莱特曼”,蓟门桥边上有一家“那萨”,朝阳公园旁边还有一家特有名的“滚石”。
瞿嘉就说实话:“这些地方互相之间也竞争,有地盘儿,有固定人的。杰杰的老板一开始请我去玩儿了,对我不错,也给挺多钱,我再去别家就不合适。”
周遥谄笑:“杰杰的老板有眼光,有品!以后我就固定去这家了!”
瞿嘉冷笑他:“去蹦迪啊?”
“你去我就去……”周遥说,“你不去我跟谁蹦?”
瞿嘉突然哼出一声:“跟你那个特骚的叔叔抱一块儿蹦啊?!”
俩人顿时都笑了。那时的情形,真是一段搞笑的回忆。
三九寒冬,下了一场特别美好的雪。随后一天,他俩叫上唐铮,一起到外边滑冰。
他们相约滑冰,肯定是去不用花钱的冰场了。北京冬天的露天冰场就是北海什刹海,龙潭湖,还有玉渊潭。周遥自己有一双冰鞋的,而唐铮带了自己做的木制包铜皮铁脚的板凳小冰车,在冰上可好使了。这就是穷人家孩子玩儿的,自给自足,自娱自乐。
出来玩儿,为什么还要喊上唐铮这个大灯泡?他俩当时那种状态和心情,已是进退维谷,复杂难言。叫上唐铮,三个人一起反而轻松自在,周遥反而敢上手跟瞿嘉搂脖子取暖,抱着腰摸这摸那。同学之间都那样摸,大家相处就像哥们儿。
本来也是铁哥们儿,不是在乱搞。
但是,假若俩人单独一起,稍微沾一下皮肉,碰个手指,都好像是在背着人“乱搞”。
甚至彼此眼神对一下,都挡不住血液里某些狂跳的因子、嚣张的澎湃。唐铮,就是他俩在那时负隅顽抗垂死挣扎的最后一道挡箭牌了。有唐铮在场,仨人之间,就仍然维持男孩子最单纯、干净的兄弟情谊,就好像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过。
他们就去了离得比较近的北海公园,到了地方碰面一瞧,周遥左肩和右肩各挂着一双冰鞋。
唐铮皱眉:“哟,带两双鞋啊?”
周遥说:“我管潘飞借了一双鞋,瞿嘉没冰鞋穿么。”
唐铮点头:“成,够哥们儿。”
瞿嘉在旁边不吭声,一脸毫无所谓的模样,唇边却分明划过一道弧度。
周遥赶忙解释:“不是啊唐铮,我本来也想帮你借一双,但你脚太大了。我们球队的人都穿这个号码,没你那么大脚丫子的!”
唐铮扭头一挥手:“行了行了,你们甭解释。”
周遥喊:“铮哥!”
唐铮骂道:“闭嘴他妈的甭叫我!”
瞿嘉脸上笑意更深,冬日里呼出一口带温度的白气。眼前阳光明媚,头顶蓝天白云。
周遥嚷:“必须解释,老子很够朋友的!”
唐铮背身儿往冰场走去:“烦死你们俩了,就跟我面前还他妈装蒜……装吧!”
瞿嘉然后跟周遥说:“你给我带鞋有什么用?你觉着我会滑冰么?”
周遥笑:“我教你呗!……咳,我也不会滑!”
周遥果然也不太会滑,上回过生日时他爸爸心血来潮说,儿子,来,送你一双冰鞋吧,就给他买了,他就没正经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