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比赛他铲你了,”瞿嘉眼神突然阴下去,“从正面飞铲,奔着你小腿迎面骨去的。你躲开了,不然你就腿折了。”
“啊?哦,”周遥说,“你还记着这个。”
“我记着了。”瞿嘉说。
周遥也是早就发现瞿嘉这人多么记仇。别说是一个礼拜前的球赛,三四年前哪哪儿得罪过这人,都被记着号儿呢,一个一个算账。
“你以后别去那边逛,你不知道,那本来就是三中的地盘。”瞿嘉说,“你要再去‘红旗下的蛋’,就带上你们校队潘飞和刘春雨那两个猛的,能给你当保镖的。”
“我以后不去了么。”周遥小声讨好道,“再去就带你这保镖……你真拿自行车砸啊?吓着我了好么,我胆儿小着呢……”
瞿嘉头发上滴着水,水流进恤衫里面,半湿的。胸、腰、腹肌……身材隐现。
周遥突然一笑:“你还说我,你凸点了!”
“靠。”瞿嘉转身就想走了。
周遥一把拉住胳膊:“好了么,不闹了么。”
借这良辰美景赶紧就坡下驴,赔笑脸哄着大爷啊。
瞿嘉:“谁跟你闹。”
周遥拉了对方手腕摇来晃去,就像小时那样:“不跟我别扭了?我都跟你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么。”
瞿嘉板着脸的,想甩开手腕还他妈甩不开了,周遥简直太黏糊了:“你……手上有502啊你。”
俩人推着着进屋。
夕阳西下,天暗下来,一盏小灯照亮几平米的简陋逼仄的小屋。
房间越小,彼此的存在感就无法回避,眼前就是那个活生生的、让人惦念的人啊。
两人坐在床边说话。瞿嘉给周遥找了双拖鞋穿,然后看他脚。
周遥说:“没有,没事儿,没伤到……我脚底一层茧子,硬着呢,脚底跟板儿砖一样厚。”
他然后就扳过瞿嘉一条腿,非要看对方的脚伤到了没有。
“别乱摸,成么?”瞿嘉蹙眉。
“就摸。”周遥说,“我量量你腿有多长。”
“量够了么?多长啊?”瞿嘉瞟他,“量完了你特自卑吧?”
“我自卑?腿长管什么用,”周遥嚣张地说,“我还腿粗呢。”
“你最粗,摸你自己的!”瞿嘉被烦得不行了,神经遥,话痨遥,黏糊遥。
这个黏糊遥然后又非要说瞿嘉光脚骑车脚丫子辛苦了、瞿嘉大爷需要伺候,于是去打了一盆热腾腾的洗脚水进来,泡脚呗。
瞿嘉把脚泡进去了,那暖意是从脚底脚心一直往上走,走心的,让他忍不住想笑话某人:“我没说我脚疼,我今天又没踢球,我又没起水泡。”
周遥在一旁看着:“哦,那,是我踢球了,我起大泡了,我也想泡着!”
眼前就一盆水,周遥的俩大脚丫子也塞进来了,耍赖呢。
水“噗”的一下就溢出一半,流满地都是!
溢的不止是水吧,还有心情吧。脚贴着脚,就是肉贴肉了,光溜溜的,一下子就搅合一起。周遥本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开玩笑瞎闹,结果又把自己闹蒙逼了,当时浑身都快炸了,那种触电的滋味是从脚心一路沿着尾椎骨往头顶蹿的。
瞿嘉也低着头,俩人同时都把脚撤走抱回自己怀里,都蜷成两只好像受到惊吓的猫。灯下只剩半盆荡漾着涟漪的水。
都触电了,陌生的快感,让人慌极了慌极了……
瞿嘉迅速擦干净脚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