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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

谁和谁许下的约定?

……

当晚就吃完这只瓜,陈嘉在院子水龙头下面,把切瓜刀和勺子什么的洗涮干净,把自己脸和脖子也洗了,跨栏背心上洇湿一片水迹。

陈嘉回屋,把毛巾甩在案板上,西瓜刀插在一边,就愣了两秒钟,没什么犹豫。

“你先回去吧。”陈嘉说,抹了下嘴。

“那你呢?明天踢球么?”周遥问。

“踢!”陈嘉痛快地说。

“那你这么早就睡觉么?”西瓜汤甜味留在舌尖,周遥还意犹未尽,想一起看电视、听歌。

“我去蔡大大家一趟。”陈嘉道。

蔡师傅家就隔两条胡同,分的新房给儿子结婚用了,两口子就还住在上一辈留下的旧平房。这事周遥是知道的。

周遥随口一问:“大晚上你去干吗?”

陈嘉道:“我过去让我妈跟陈明剑赶紧他妈的离婚。”

周遥:“啊?”

周遥:“陈嘉?……啊,你还是别去了……”

周遥就是三天两头遭遇雷火弹的轰炸,这一个大雷当晚又把他炸晕了。

在认识陈嘉之前,他太单纯、不谙世事、整天混吃傻玩儿,就没琢磨过这个名词。他自小都是信奉阖家欢乐、父慈子孝、人间自有美好真情,某些词汇不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永远都不会。

当晚,陈嘉干了一件震动机床厂大院的事,后来很多人都知道的。他跑到工会主席蔡师傅家里,对着酒桌上坐的、由组织进行劝和调解的他妈他爸,陈嘉大爷就讲三句话。

“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婚?!”

“妈,您就跟他早点儿离,甭等到我十八岁,您等吧我不等,您不离我跟他离,赶紧得离!”

“以后我养着您,咱家跟他没关系了,让他走人吧。”

“……”

手里没拎西瓜刀之类的,但字字都是喂刀。

话说完,陈嘉扭头走人,全屋鸦雀无声,大人都说不出话。瞿连娣睁大了眼盯着她儿子,也像当头就被闷了一棍。陈明剑那性格,被他儿子吼得,脸上挂的两道泪痕给闷回去了。

蔡师傅还站起来想劝说:“陈嘉你也别这样……好好跟你爸你妈妈说……也还没有到那么严重地步,你不要这样,你们一家三口回去再谈谈……”

老一辈总爱讲一句俗话: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么。

无论什么婚都要硬拴着、死撑着,多少人一辈子都憋在这一堵围城里,又多少人有意愿或勇气打破这堵破城?

当晚陈嘉就是这么简单而粗暴,决绝而尖刻,充分表达了他对父母婚姻的态度。很多时候,脆弱而肤浅的不是小孩子,是大人们。是大人们一厢情愿以为,小孩无知肤浅,小孩都经不住事儿,他们还小还不懂。

听说这件事的厂里同事,没一个会夸陈嘉的,都会讲:这孩子怎么给养成这样儿?

竟然还有急着吼着威逼爹妈离婚的小孩。

这种儿子算是白养了,臭脾气,这是不孝。

周遥那时远远地站在院子门槛上,望着蔡师傅家门窗透出的灯火,听着陈嘉喂出的每一把刀。

人生道路上每次走到这样的时刻,他都会特别茫然、无措,他好像不认识这样的陈嘉。这个面孔非常陌生,这个人好像离他突然又远了,让他难以接受,心里老难受了。

……

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那样短暂,许多细小的岔路口摆在面前,一个不留神,也就走岔掉了。每人都无法预料自己在下一个路口,究竟跟谁能是同路。

离婚这事基本已成定局,就是在单位里和民政局那边,走一个程序。工会调解不成,民政局还要再调解一遍,一直调解到当事人烦了撤掉申请,或者政府办事员烦了给你盖个戳这是集体和社会对你个人家务事的关怀。

开学之后一段时间,周遥都有些心不在焉,每天升旗、做操,心里都惦记别的事。毕业班开始面临升学考试的压力,校长、大队辅导员和班主任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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