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隔间的门帘拉上之后,绘里把自己埋进校医室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白色被子里。
好像从她第一天回到冰帝开始,所有人都提醒着她“忍足侑士是你的朋友”这件事情,就连看谁都不顺眼的弟弟,也觉得失忆的事情不必对忍足隐瞒。
这个常识一般被灌输在脑海里的念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了动摇……分明找不到任何证据。
病中昏沉的脑袋很快撑不住复杂的想法,她闭上了眼睛,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朦胧地抓住了某一条线。
证据么……
*
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
窗外远远传来田径队训练时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但校医室却没有开灯,不知道是不是顾忌她在睡觉的缘故。
她拉开帘子,校医大概是下班离开了,只有忍足侑士驻足在柜子前,背对着她摆弄瓶瓶罐罐,或许因为光线昏暗,他难得摘下对视力毫无帮助的平光眼镜,眯着眼睛看白色药瓶上面的小字。
这一幕无端令人眼熟,但支离破碎的记忆并不足以让她想起什么。
“你醒了?”他听到动静,没有回头,“你的手机一直在响,老师又叫不醒你,就静音放在旁边桌子上。”
“……哦。”
她刚刚清醒的脑子反应了一下,才伸手去拿旁边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几通家里的未接来电,以及手冢国光例行对她身体状况的关心。
她先跟弟弟报备了今天会晚些回家的事情,才点开手冢的讯息,他最近在忙网球比赛的事情,一直没有找到见面的时机,也因此好像把她的病情想象的过分严重。明明是沉默寡言的人,这几天发的邮件字数加起来比他们说过的话还要多,虽然大部分都与医嘱重合。
想到这里,女生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声在安静的室内有些突兀,忍足侧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事这么开心?”
“唔……发现某人原来有成为医生的潜质。”她思忖片刻,抬手朝他扬了扬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没电了,你的手机可以借我用吗?”
【“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放学后的教学楼显得有些冷清,忍足旷了网球部的训练,终于在教室里把补眠刚醒来的绘里堵在走廊上。
“你弟弟到处找你。”
绘里大概没有睡够,态度爱答不理的,径直越过他继续向前走,“所以呢?”
“他很担心你。”
“算了吧,”她在转角处停下脚步,“你现在连问候也要打着别人的幌子吗?”
“我当然也关心你。”
“可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侑士。”她的眼睛里有流光闪烁,像穿过溪水落在石子上的阳光,清透而纯粹,“你以前从不关心我在哪里,也不关心我做什么,更不想知道我跟谁在一起。”
“承认吧。”她的目光自上而上,缓慢地锁住他的视线,那道流光穿透了伪装与强作镇定的表面,在灵魂深处引发一阵陌生的颤栗,她说,“……就算你再对谁问心有愧又能怎样。这也改变不了,你早就动摇了。”
“……我没有。”
“是吗?”她不置可否,“那我们说完了吧?”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突兀的铃声划破了尴尬的空气,绘里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屏幕,将手机转向他。
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