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到那个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她被少年寄予了不抱任何希望的爱恋在所有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他已经理智地安置好了谁都不会受伤的退路。
“绘里,”少年的指尖温柔地落在脸上,沿着眼泪一路滑下,“你怎么了?”
“不……没有……”她笑着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大概是隐形眼镜掉了吧。”
为什么离你那么近,却好像更远了呢。
为什么明明应该觉得予取予求多么幸福,眼泪却不听话的涌出来呢。
……
从压抑着无数困惑与悲伤的梦境中挣脱,绘里翻身坐起,黑暗中空无一物,她抬起手,无力而疲惫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梦境中的一切都在黑暗中无声逝去,残留下来的情绪却如此清晰,清晰到她的指尖触摸到眼角,很快就染上一片湿润。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压抑在四肢五骸的痛苦却不见好转,反而随着她的清醒,那份疼痛变得愈加现实。
回过神来发现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雨后的凌晨一片寂静,空气中浮动着不知名的花香。绘里披上外套,打算下楼热一杯牛奶安眠。
走到一楼,才发现这么晚还醒着的人不止她一个。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岳人和慈郎各自占据着沙发的一侧,手里还拿着游戏手柄,睡的横七竖八,身上却妥帖地盖好了被子。
忍足侑士在不远处,临窗而立,越过他的肩膀朝外看去,是迹部家外围一片无尽而黑暗的森林。他听见响动,回过头来,带着些微愧疚问道,“是我们吵到你了吗?”
绘里摇了摇头。
走近了才发现,她的脸色带着不正常的苍白,黑色的发丝被冷汗浸湿,凌乱地贴在脸上。忍足侑士皱起眉头,抬手摸着她的额头,“你是不是生病了?”
绘里贴着他的掌心摇了摇头,这个动作让忍足侑士立刻察觉到了不妥,礼貌地回了手。
“没有……我做梦了。”
“梦见什么?”
忍足侑士驾轻就熟地走向厨房,即使她还没有开口,已经在杯子里倒好了牛奶,放进微波炉里。
“我不知道。”绘里倚着厨房的门,轻声说。
“是奇怪的噩梦吗?”
“不是……”绘里的目光与刚好转身的少年在空气中交汇,从云层探出头的月光斜斜地穿过两个人之间的空隙,这一瞬间恍惚被拉扯的很漫长。
绘里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我不记得了。”她说,“侑士……我全都不记得了。”
那一瞬间她鲜少流露出来的脆弱仿佛与那天雨幕中的少女重合,犹如时光重演般浮现在眼前,忍足侑士默然不语,过了许久之后,他才能够发出声音。
“没关系。”
她眼里某种期待意味仿佛黑夜中孤零零的烛火,微光摇曳着,随着他的沉默越来越黯淡。
心里很清楚在这一刻北川绘里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而漏洞百出,理智上几乎对他毫不设防,如同当初那样,只要稍微靠近一些就能够趁虚而入。
但是
“一个梦而已……”他温和的安慰,在挑不出过错的言语中,展现出两个人心知肚明的疏离感,“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