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父亲的缘故吧,老狐王连带着自己的小女儿和孙子也不喜欢,宋白还记得自己刚开始去内宫读书时,回来后还被他母亲吊着打了一顿,他母亲边打边说:“我叫你出风头,我叫你出风头!”
那时的宋白还是很委屈的,他只是嚎啕大哭,不知为何母亲会这般对他,他哪里有出风头,明明自己和夫子对答如流,连夫子都对他夸赞不已,连称他以后必定有大作为,说不定得了老狐王的喜欢,还可以成为下一任的狐王。
他喜滋滋的告诉了母亲,得来的却是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毒打。
从那以后,他便将自己的锋芒藏得好好的,混杂在狐族的子弟中,成了其中最平常的一只狐。
到后来,宋白长大了,才明白,为何他母亲那时将他打的那般的狠,错就错在,他是自己母亲的孩子,永远也受不到老狐王的喜爱,他越是出类拔萃,越是碍了老狐王的眼,他若是越优秀,他的外公,怕是会越将他打压的惨烈,不如普普通通的当个狐族的后裔,他的路上也少了几块石头,过的也安生些。
他摩挲着手中的纸张,再过几日,他便要重新回到书院了,这墨家的长子去的早,他们这些庶子孰轻孰重大家也是看在眼中的,宋白也对商户不感兴趣,若是墨老爷今后无子嗣,这墨家大概便会传到墨瞿手中,余氏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她能靠的,只有这个儿子了。
宋白对余氏的感情并未有多深,但她却与墨桦有着千丝万缕斩不断的联系,如何能将这个妇人置之不顾?
“还有这本,这本,”成进又递了几本书给宋白,“公子可以都看一下,莫把功课落下了。”
宋白点头,他坐在庭院中,小口的喝着杯中的茶,翻阅着手中的书本。
“兄长。”
有人在唤他,这府中,除了墨瞿,谁还会叫他兄长,墨瞿的声音有些清冽,还算是好听,宋白抬头,对他说:“原来是墨瞿来了。”
他让成进又倒了一杯茶:“弟弟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坐。”
宋白也不知道,这人为何来找他,他们两房关系不好,私下很少有走动的,今日墨瞿主动来拜访他,是打的什么心思,他也不清楚,难道真的要和他上演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
墨瞿站在院子的门口,听到宋白在叫他过去,停顿了一会儿,便走了过去,坐在了宋白的对面,墨瞿平日在书院中一直都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嘴角总是挂着笑,可是宋白却清楚的很,他其实是不怎么爱笑的,正如他现在这样,面无表情,虽说墨瞿长的十分的好看,但不笑的时候,却给人一种很阴冷的感觉。
面对这样的弟弟,宋白心中也很是不舒服,他的弟弟长龚可是和眼前这人完全不同,简直就是两种极端,造孽啊造孽,他在心中感慨道。
墨瞿坐下的十分自然,就像是经常来这里的常客一般,他抬头看着宋白,眼前这人唇红齿白,气色好了许多。
宋白笑着问他:“弟弟今日来可是有事。”
“无事,便是来看看哥哥好利索没有。”墨瞿的这句话可是大实话,他虽说巴不得宋白那日淹死了,可终归还是个少年,心思没有那么的险恶,对那日自己的作为和想法还是有些愧疚的,便想来还是看一看,脑海中也是回荡着宋白对他那淡淡的一笑,虽只是一瞥,却在他脑中回荡了许久,他想着,大概是自己心中过意不去,才一直挂念着,今日看来,应当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多谢弟弟的关心了。”
墨瞿的目光落在了宋白手中的书上:“兄长可是在温习功课?”他一挑眉,也难怪墨瞿这般的吃惊,的确,墨桦是不爱看书的,和少年时的宋白还真有点像,不过宋白的脑袋瓜可比墨桦灵光许多,大概都是被余氏给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