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贾琰几乎丧命的黛玉,正在屋子里面对司徒循提出的问题,原本是让这小子在这里读两个月的书。没想到,司徒阔回来之后决定:在儿子正式读书之前,都让他现在林宜人这里受教。所以,黛玉不得不面对司徒循问的这个让人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
“先生,戾太子刘据如何才能避悲剧,我是说,身为人子不能限制父皇的行为,他要怎么做,才能知道汉武帝并没有死,从而做出准确判断。”
黛玉半晌都没说话,这种问题终于还是来了,可是在直面这个问题的时候,黛玉看着这个孩子的眼睛,和自己家傻儿子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怎么将这个回答讲解的,非常清新脱俗、至少将来这孩子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不会觉得:林先生真是太心机了!
“先生?”司徒循看着手边文选中的长门赋,“先生,所以这是不可避的吗?”旁边的贾非睁大眼睛看着母亲,这世上也有娘不能回答的问题吗?好新奇。
黛玉笑着摇头:“先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世上有些事情能够改变,有些事情不能改变,世子还记得前日我们讲到长门赋的时候,还讲到了废后陈氏,讲到了唐朝的则天皇后。”
司徒循点头,这些他当然都记得,所以呢?
“那么,世子回去不妨读一读唐书列传的第一篇,以及上官仪传,看看是否能从中发现什么,好吗?若是读的不顺,不妨请王妃讲解一番。”于王妃一定很乐于给儿子讲解这一段。
司徒循疑惑的点点头,从汉朝一下子又到了唐朝,跨度可真够大的。而贾非打定了主意,一会就问母亲,为什么要读唐书……不,为什么要读史书呢?史书就是记载历史啊,难道里面还能有什么能被他们发现的东西吗?
“人二三十年读圣人书,一旦遇事,便与里巷人无异,只缘读书不作有用看故也。何取?观史如身在其中,见事之利害,时而祸患,必掩卷自思,使我遇此等事,当作何处之。如此观史,学问亦可以进,智识亦可以高,方为有益。”
黛玉合上书卷,微笑看着一脸疑惑的贾非,贾非只是大致懂得意思,却并不能设身处地的了解才如何操作。
将儿子搂在怀里,黛玉笑道:“这段话的大致意思并不深奥,你能够懂得,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看着贾非点头,黛玉笑道,当年她父亲交给伯衡和自己的道理,终于到了她教给自己儿子的一天了。不过贾非还小,只是让他有个印象,明白要多思多想,明白什么叫“带入”就够了。
贾琰在腊月返回京城,大吴有意让这场和谈宾主尽欢,自然也给了藩国使臣相当的礼遇。即将入主东宫的司徒阔奉皇帝旨意郊迎一里,欢迎藩国使臣带着王子、宗女到来。而贾琰尽管归心似箭,可他还要作为当事人协助鸿胪寺和礼部的礼宾官安置好藩国使团,还要协助他们决定位次顺序。
在立储大典当日,东宫典礼结束之后,皇帝将在紫宸殿里接见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臣。不过这就不急,将使团安置好,又跟随楚王入宫复命,得到皇帝赞许的贾琰,在傍晚非一般的打马归家。什么许正行已经随同回京入了工部,又或者郭昂那边,郭老大人过世之类的消息,他一个都顾不上了。
他要回家,要看二老和自己的妻儿,这还是孩子出生之后,他们一家人头一次分别这么久呢!他可爱的小儿子林是,怕是都要不认得自己这个父亲了,贾琰翻身下马,缰绳扔给门子。上房通报“大爷回来了!”一嗓子刚喊出来,贾琰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