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留下的皆是列战英的至交好友,凤王一向在武将中人缘甚好,大家当着他也不拘谨,将大门一关,围住列战英和沈云亭便开始起哄。但众武将和沈云亭不熟,看他温文尔雅的样子也不敢和他乱开玩笑,来来去去只是揪着列战英灌酒。方才有定海神针在,人人都十分客气有礼,列战英因此还保得八分清醒。这会儿被人轮番一灌,脚下顿时就飘忽起来。梅长苏对卫峥聂铎使个眼色,二人立刻打着哈哈上前,一左一右地帮列战英挡酒。
他二人与多数靖王旧部也都十分熟稔,当下众人笑骂着,顺水推舟的放过了新郎官,转而与他俩拼起酒来。梅长苏笑眯眯地旁观了一会儿,一瞥眼看到关震,提高声音笑道:“关将军也有喜事,你们怎不敬他一杯?”
于是众人又都一拥而上逼问关震。关将军却压根不用逼迫,想到自家的“喜事”立马笑得像个活活的傻子,咧着嘴说:“公主她有喜了,我要当爹了!”
在场武将中还有许多尚是光棍一条,方才已经以羡慕嫉妒恨为由灌了列战英一轮,这时又嗷嗷叫着扑向关震。“今晚定要让你喝趴下,回去叫公主罚你跪搓衣板!”
列战英站在一旁看他们笑闹叫嚷,他大约确是喝多了,忽然不知从何而生的感慨冲口而出:“没想到你俩能赶来喝我的喜酒……要是林少帅也在就更好了……”
此言一出,原本喧闹一片的庭院忽然安静下来。聂铎颇为惊奇地扭头看了他一眼,而卫峥却回头看了看梅长苏。
“我家少帅看着呢,他很为你高兴。”片刻后卫峥笑着拍了拍列战英的肩,后者热泪盈眶,重重点头:“对!定是如此!”
闹到中夜,众人已东倒西歪地醉倒了一片,这才勾肩搭背互相搀扶着告辞。列战英反倒成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之一,将梅长苏送到门外看着他上了大车,又与卫峥等人约好他们离京前一定再聚一次,这才目送着一行人远去。
看着卫峥聂铎骑在马上,护卫着大车摇摇晃晃消失在路尽头,心中忽然升起一点疑惑
卫峥那年大战凯旋后,并没接受朝廷的封赏,而是回到药王谷接过了素老谷主的衣钵,继续以素玄之名行走江湖。列战英事先并不知道苏先生竟替自己联络上了他,见到人时惊喜万分,当即就要拉他去自己府中住,可卫峥却道他府中要筹备喜事已经够忙,自己在苏先生府上叨扰数日就好。他当时不以为意,毕竟苏先生对卫峥算是有救命之恩,卫峥还曾在苏宅住过一段不短的时日。
可过了两日聂铎赶到,跟卫峥事先约好了似的用了同一套说辞,也住到了苏先生府上。
当时他确实忙于婚事,并没细想,此刻回忆起来聂铎那小子放着自己老婆家在京的府邸不住,为何偏要跑去打扰苏先生?
莫非是感戴苏先生在赤焰冤案昭雪中帮了大忙?
列战英挠挠头,这个理由似乎也说得过去,可他此刻回想,总觉得卫峥聂铎对梅长苏的态度有些不对并不全是对恩人的感激和敬重,仿佛还掺杂了许多比这更深更重的东西。他们两人对梅长苏仿佛有种难以言表地亲近和信赖,倒有点像……从前对林少帅似的?
他忽然又想起陛下用来求亲的东海珍珠。
“将军,时候不早了,进去吧。”掌灯陪同送客的小绿出声提醒,打断了列战英跑远的思绪。列战英甩甩头,将方才一瞬间在脑海中浮现的荒唐念头甩开,握住身旁沈云亭的手呸呸呸,自己今夜明明有更重要的事,却在胡思乱想什么,忘了当年苏先生还为此跟陛下生过气吗?
何况苏先生的事,岂是自己该妄自揣测的?
大车行出去不远,同样有些喝高了的聂铎按捺不住好奇,胆大包天地揭开了他家少帅的车帘子,小声问:“少帅,战英还不知道呐?”
卫峥因为这些年功力进,酒量也跟着大涨,这时倒没什么醉意。可惜鞭长莫及拦不到聂铎,只好隔着大车瞪他一眼少帅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理由,要你多嘴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