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他告辞离开。踏出苏宅大门时他很想回身给他一个拥抱,可他不敢,他怕自己抱住了就舍不得再松开,说不定会又发起疯来不顾一切的不让他走。
他只能苦苦维持住声音的平稳,对他简短而干涩地说:“……好好的。”
梅长苏回以一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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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太子站在城墙上目送大军远去,直到最后一个军士消失在视线中。
自此之后就再没人见过他的笑脸。
一开始众人只道是边境危急战事胶着,太子忧心也是在所难。可随着援军抵达战场,开始予侵略者以迎头痛击,捷报如先前告急的文书一般雪片般飞回京城,太子依然没有什么开怀的神色。
他只是像一架不需休息的机器一般,不分昼夜的操劳着,确保前线战士的粮草供给充足,确保他们只需迎战面前的敌人,而不需担心来自背后的任何阻扰和困难。
除了列战英,几乎没人知道其中原因,人人只是交口称赞太子勤政,说大梁有储君如此,乃是天赐的福分。
太子妃柳小姐大概是第二个看穿真相的人。她与太子假装恩爱夫妻,但二人大婚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萧景琰忙于大事无暇顾及内帏,两人常常好几天才见一面,委实谈不上恩爱。幸好萧景琰冷硬刚直从不贪声色享乐的性子早已人尽皆知,因此倒没人起疑,而萧景琰对她一向温和有礼,柳小姐也表现得体贴又识大体,在众人眼中倒也算中规中矩相敬如宾。
在这种太子操劳忙碌的时候,柳小姐自然偶尔也要做足贤良淑德的表面功夫,比如带着自己做的菜炖的羹汤前去关心一二,当着下人的面劝慰几句“殿下要顾惜身体”之类的话。
这天难得太子没有在宫中留到深夜,晚膳时分柳小姐便带了一盅汤并两个小菜前去求见。
萧景琰虽然食不甘味,但表面的功夫总是要做的,还是将她客客气气的请了进来。柳小姐见他比上次见面时又瘦了两分,满脸疲态难掩,终于按捺不住,神使鬼差地问了一句:“殿下……您的心上人,就是那位苏先生对吗?”
萧景琰愕然看她,片刻后才蹙眉道:“你怎么知道?”
他二人相对时总不太自然,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所以一向屏退了下人,这时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柳小姐低了头期期艾艾地道:“妾身……猜的。先前在皇上寿宴见到苏先生,就觉得、一定得是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殿下您。”
她一句话夸了两个人,萧景琰面色稍霁,柳小姐却抬眼看着他,一双大眼睛中满是不解:“可是殿下,您为什么要让苏先生上战场啊?”
萧景琰微微一震,她已接了下去:“之前听闻苏先生要上战场,妾身还道先前猜错了呢。那么可怕的地方,要是换了我,肯定舍不得让他去的。”
萧景琰不意被一个小姑娘直言戳破心中隐痛,怔了半晌喟然长叹:“我不想让他去。可他是心怀天下的大好男儿,我哪里拦得住他?”
“你是掌政太子,你不下旨意他就去不了,怎会拦不住?”柳小姐这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因为她一瞬间已经明白了太子不是拦不住,而是不忍拦。将心比心,要是自己深爱之人执意要做什么,就算自己再难过再心疼,也定然是不会违拗她的。
“那……苏先生还会回来吗?”柳小姐呆呆的问,“听说他身体不太好……去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