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宁愿放弃自己千万年的生命跟着暮儿一起变老，在秋意阑珊的落辉中微笑，在白雪皑皑中白头，在春光灿烂中相依……

说好了一起就是一起，一起生，一起死，少了一样就不是一起。

小狐狸固执的以为着……

“你跟我来。”万俟景麟拉着狐球走到门口，门口出现了一道妖界的传送门。

他们进入传送门之后就到了妖界的一个观察室里。

“做什么？”狐球不明白，他很少看到万俟景麟这么严肃的时候。

万俟景麟打开了门，门打开后，在玻璃窗内有一只生物在蠕动，他奄奄一息，仿佛是一个剥了皮的人，血管遍布身体的每一处，心脏有机的跳动着，眼珠子突兀出来，可怖可怕……

这是一个剥了皮的人，不，不能说人，他身上很多残缺的器官被放在他身边。

昼里一下子没忍住跑出去吐了，这就是一个活生生被剥了皮摘掉器官的人类，他的器官没法重组，有的放在他手边用管子来输送着血液来维持生命。

“这曾经是一个妖，他想要做人，结果扒了皮，抽筋，脱胎换骨成这样，他成不了人，也做不回妖了，他只能躺在这里，连死都死不了。你要做他这样吗？这是唯独一个能够脱胎换骨成人的。这就是做人的代价。”万俟景麟严厉说着。

小狐狸一阵默然。

“你跟我回去。”辛暮朝猛然把门推开拉着昼里的手朝着外面走。

“谁让你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万俟景麟吼着刘离：“人类不能到这种地方来你不知道吗？”

刘离摊手：“你在就不会有事的。”

辛暮朝脸色严厉，目光冷峻仿佛要把小狐狸吃到肚子里，昼里吓得不敢说话。

“暮儿？”狐球切切诺诺的开口。

辛暮朝脸色冷峻得说不出话来，一回头，他紧紧捏着狐球的手说着：“你觉得这样让人担心很好玩是吧？你给我听好，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你总是说你舍不得我离开，舍不得我死在你的前面，但是你每一次做这种要命决定的时候，你有想过我吗？你想想如果你万一出事了，我怎么办？以后再这样擅自决定我不会原谅你。”

昼里一愣，在他愣神的时候被辛暮朝推开，推得他一个踉跄，在他摔倒之际被刘离扶住。

“你想变成人吗？”昼里问刘离。

刘离点头说着：“想。可是现在这样也很好，如果将来我哥去世了，我就去找他的来生，我不会跟你一样，我会当他只是出门去旅游一趟，旅游一趟回来变成了小娃娃，我会记着我两所有的记忆，一遍遍的讲给他听，其实这样想一想也未尝不能接受。”

“是我太自私了吗？”昼里问着，他实在是有点儿蠢，蠢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当下明明可以很快乐的，但是他却去计较以后，计较那么可有可无的未来。

他心情低落的回到家，辛暮朝已经躺下睡了，床边放着一个袜子，跟他来到人世间过得第一个圣诞节一模一样的袜子。

他拿起袜子无声的哭着。

辛暮朝并没有睡着，小狐狸这样哭得他心里难受。

他坐了起来抱着小狐狸。

小狐狸靠在他胸口低声抽泣着。

他想起了第一世的皇子，第二世的乞丐……

他不能与他白头，也不能跟他一起到老，更没办法常相守。

他只能为他送终，守墓，寻找，再相守那么短短几十载。

辛暮朝笑了笑哄着哭泣的狐球说着：“其实仔细想想，我们现在不也很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