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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分钟,我们都被时间观念和对付时间的感觉所折磨。只有两种办法可以逃避这种噩梦,以便忘却它:睡眠与工作。睡眠使我们轻松,工作使我们强化,自己选择吧!
我们越是使用其中的一种办法,另一种办法就越是引起我们的反感,然而两种方法都有着相同的原理——只有在利用时间时才会忘记时间,一切都只能一点一点地进行。
天隐现在就在“一点一点地进行”,因为他被包成了一个木乃伊,而且步子大了就会浑身发出火烧般的疼痛。可惜,天隐不喜欢通过躺在帐篷里睡觉这个方式表现出自己的努力,什么都好,找一点事情做!
阿尔忒弥斯已经没影了,不是在树林里就是在海里,天隐很是为野猪和黄鳍金枪鱼感到担心,尽管,还没尝过前者,而后者的味道相当不错……天隐摇了摇头,微微地笑着,自己的想法真是不着边际且矛盾,重点是:自己现在挪几步都很费劲,显然没办法跑到海里或森林里体验生活了;
杨倒是没走远……天隐想试着去跟杨一起去挖矿石,但是四目相接的一瞬间,杨立刻以天隐追不上的速度飞也似地拉开了距离,这个杨!天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发火,如果诚实地讲,自己的心底里是有着不断鼓动的火气的,至于为什么,天隐也说不明白。
连续两天遇到一波比一波强的敌人,天隐不是不担心今天也会受到袭击,在自己受伤的现在,己方的防御力无疑是被削弱了的。如果今天再来一批更加强力的敌人,天隐完全不敢保证能像之前一样安然渡过。
天隐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竭尽全力说服自己相信同伴,相信他们的能力,既然以杨这个军师为首都去做各自的事情了,那就说明今天遇袭的可能性不会很高,或者杨已经想出了什么办法,提前做好了准备;
接下来,就要努力说服自己相信自己,就算再怎么没有存在感,就算再怎么弱小,就算看起来再怎么牵强,自己既然能够成为头领,就必然有着能成为头领的理由!只要有时间,有机会,自己一定会变得强大,变得不可战胜!
天隐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走到了木桌旁……
看看木桌旁边的两个人,敲着键盘的因蒂克斯和用纸笔计算着接下来制取各项产物的数据的希露德,天隐不觉得自己有可以取代因蒂克斯的知识水平;希露德嘛,左手轻轻地抚着秀美的下颌,微微地咬着红润地嘴唇,一脸认真的样子,真是……又胡思乱想了!天隐拍了拍不是很听话的脑袋,还是认了吧。
捂着腰像一个换了腰间盘突出的老年人一般,天隐好不容易坐了下来。只待了五分钟,好无聊啊、好无聊啊、好无聊啊……这种鬼魅的声音就充斥了天隐的脑海,回想下过去的十几天,危险也好,奇怪也好,超出自己认知范围也好,总之还是很充实的,猛然之间自己就这样闲着,好无聊啊……
就当天隐觉得难以忍受了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铛铛铛”的敲击声——原来卡朋特改变了主意,决定做独轮车了!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天隐立即将视线投注到卡朋特的身上,不管怎么说,比就这样闲着要好很多!
卡朋特的木匠手艺不知道怎么锻炼出来的,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而已,但是加工木料的手法娴熟而老练,很快就在早已切割好的木板上做好了榫头和卯眼,一阵有节奏的敲击之后,木板就拼成了车体,为了加固,卡朋特又在接合处打入了木楔钉。
整个过程迅速而利落,天隐估计前后也只有三十多分钟而已。不过,天隐最感兴趣的是木头轮子的制作,卡朋特用了十分宽且厚的木板,先是将木板切成了七块——天隐不知道为什么要切成奇数块,偶数的话不是更易于切割角度和拼接嘛?
卡朋特不知道天隐此时在想着什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都没经过计算就直接开切,而且竟然严丝合缝地拼成了一个圈!严格地说还不是个圆圈,但是棱角切掉之后就是标准的轮子了,再加上辐条和中心轴,完整的木头轮子就诞生了!
好神奇啊!天隐见证了一个朴拙粗犷但是绝对实用的木头独轮车的诞生,心里一阵阵激动,莫非自己感受到了人类历史的厚重感?不,不不不!天隐随即打消了这个想法,就是自己太无聊了,还是得找点事干,对了,可以去推这个独轮车给杨啊!
天隐再一次,动用了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慢慢地挪向独轮车,刚刚伸出手,就看到已经开始做第二辆独轮车的卡朋特朝着自己摇了摇头,好气人啊!那怎么办,总得有人把独轮车给杨送去装矿石吧,天隐赌气地猛地一扭头,结果甩动了脸上的伤疤,疼得天隐差点没叫出来。
“因蒂克斯!”为了掩饰自己的痛苦,天隐用一种奇怪而尖锐的声音叫着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的因蒂克斯。
“干嘛?”自从经历了红色瓜皮帽丢失、失而复得、再失去这个过程,因蒂克斯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顶着裂了一条缝的椰子壳机械式地敲着键盘。
“可不可以把这个独轮车给杨推过去?”天隐带着一脸“你敢拒绝等我好了你就死定了”的表情,笑容可掬地拜托着因蒂克斯。
“嗯……我看看,这个独轮车算是杠杆原理的一个应用,动力臂是大于阻力臂的,所以是省力杠杆,根据杠杆平衡条件……”因蒂克斯用一副“谁管你好不好本大人就是不愿意”的语气,一如既往地祭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高知识含量地胡扯。
“希露德,因蒂克斯不愿意诶,怎么办呢?”天隐用极其惋惜且无奈的眼神看了看一旁自以为胜利了的因蒂克斯,转头向可以自制手榴弹和炸药的危险分子求助。
“没、没没没,我、我刚刚就是解释下独轮车的工作原理,嘿嘿,我这就去、这就去,嘿嘿、嘿嘿嘿”,因蒂克斯如针扎了般跳了起来,一路小跑地推着独轮车走了。
好无聊啊!因蒂克斯一走天隐立刻重新陷入这种难受的境况,还是继续看卡朋特做独轮车吧,这个好像跟刚刚的长得不太一样,都是卡朋特做的,说明是同父异母的!不不不,也有可能是异卵双胞胎!生物学还真是奇妙呢……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天隐在极度无聊,意味着某些人会极度的不无聊,这些人之一,毫无疑问就是藏身在岛屿东南部山脚下的造雨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造雨师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在纸上飞快地写着,而后将纸片折叠递给了身后站着的、面无表情的r组组员,“把这个,还有我刚刚告诉你的那番话,统统带给前面那群野蛮人!”
“是!”那个组员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走进了丛林。
“你觉得他会不会活着回来呢,谬特(mute)?”造雨师往树藤编织的吊床上一躺,一边翻着手边的书,一边问着一直站着不说话、神情冷漠的短发少年。
只见这个腰间别着小号弯刀,看起来像是阿拉伯裔的少年,斜着眼睛看了造雨师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