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只好说:“狗脾气!”
同样的一个人,长大了些,声音更柔婉清媚,隔着窗户纸,极小声地告诉他:“事事留心,你可明白?”
这些年来他在外头,万千风声过耳,知道越国境内大股流民纠结作乱,打着造反复国的名头,实则占山为王行土匪之事。只有那五千死士神出鬼没,扫净不少污泥,左右支绌地立着“越”字大旗,为他铺开复国归政的道路。
这些年来,陈国自上而下地将越国焦土死死握在手中,“一视同仁”说来容易,但对于陈国人,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于越国而言,一国的脊梁更是绝无如此易断之理。他在街巷中颇有几处耳目,方才得知越国东境上又出了一股反军。
一队士兵呼喝着从街上拍马而过,向着南城门的方向,马蹄杂沓,显然受着如山军令,不得不冒雨赶去前线。有人猜道:“越国又出事了?”
武将还未站稳,众人眼看着这少年蓦地回了手,大步走进雨中,转瞬就没了影子。
一个小女孩在深巷里躲雨,闻声探出头去,小心地捂住了嘴。
深巷中光芒昏暗,那俊美高大的少年穿着一身短打,双眼通红,半晌,忽低低恨声道:“那年你为什么没有走?哪怕跟他们死在一处……你为什么也来了这里?”
他咬牙狠狠砸向墙面,手骨与土石撞击,发出令人骨头发酸的闷响。一拳又一拳,紧紧攥着的指节被撞破出血,露出森森白骨。
那情景可怕极了,小女孩拿了一串栀子花,想要送给他。
她刚迈出一步,少年突然把额头重重磕在了墙面上。旋即,狭窄的巷道吞噬了少年压抑的哭声。
小女孩脚下生钉,只听少年咬着牙根,带着疑惑和思忖,自言自语道:“你……你是为了什么?”
云中玉山雨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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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雨久久缠绵,等得雨停,又是连日阴湿潮冷。
陈国少有如此黄梅天,琉璃墙上都已腾起薄薄水雾,方眠抱膝坐在地上,隔着模糊的水汽呆了一会,想起幼时和方驭玩的游戏,于是抬起手来,手指悬了半日,竟不知道写什么,只停在那里。
身后有人说:“地上凉。”
隋戬昨日去城外大营点兵,彻夜未归,今日下了朝便径直回凌霄殿来,屏退宫人,自解了外袍丢在一旁,伸了伸腰,走到窗前,“看见什么了?”
从北宁山回洛城后,隋戬便再不曾让方眠离开凌霄殿阁半步。比之在太医院时的消息灵通,方眠如今听不到一星半点越国的消息,但也隐约猜到必是又出了什么事,故而这场软禁来得如此突兀长久。二人之间有的就是这半分默契,他不想让她跟越国再有半分关系,她便绝口不提,粉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