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安抚。
结实而瘦削的肩膀因为沉默有些软弱,有那么一瞬间,赵岚易发现自己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这么尴尬地虚空挂了几秒,静静听他说话的人突然垂下了头,同时唇角却勾了勾,分明是上扬的弧度,却是十足的苦笑。“你说得对,他就一冷血动物。”
一开始就是,现在也是,所以根本不是他变了,而是自己蠢了。
再继续这个话题真是让人越来越寒心。越辰站起来,把球塞回去。“我困了。你不回去吗?”
刚转身,他就看到了不远处静静站着的人影,面朝着他,面容藏在路灯力所不能及的阴影里,晦暗不清。
越辰辨认出了那熟悉的轮廓。他都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样呢,就许你乱来,不许我们背地里讲你坏话?我为什么要慌张,我又没错,越辰挺了挺脊背,用不屑来掩盖不安,就在他踟蹰的几秒,人影动了。
暴露在路灯昏黄光线下的,是一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脸孔,眉眼病恹恹的,勉强打起神朝他走过来。越辰愣了愣,就这么一怔神的功夫,旁边的人也有了动作,赵岚易已经率先冲了过去,招呼都不打,携带着冷风的一拳就这么揍向那张怎么看都不顺眼的脸。
顾泽言甚至做好了被越辰再次揍一顿的准备,但这不代表他乐意被其他人往脸上招呼。额头被砸出来的红肿还没消下去,新伤又添旧伤,脸这张门面今天算是彻底报销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不善地眯起眼睛。“你算哪根葱?”
“我警告你,以后别来烦他!”今晚一切的不顺畅都是直接或间接拜这人所赐,赵岚易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米九的个子,完全有仗势欺人的天然优势。他的双手粗暴地提起对方的衣领,“要不然,我见一次,揍一次。”
和他身高身形的差距,虽不至于像白斩鸡被老鹰叼起来那么悬殊,但也完全不可能占上风,顾泽言的领子被揪起来,脖子被迫往后仰了仰,他不主张暴力,不过也有的是办法让这家伙奔溃,他刻意放低了声音,洞穿意图的嘲讽只有两人听得清。
“你刚才想抱他?好兄弟?太恶心了吧,到底是谁心里有鬼?”
“……你!”
越辰被赵岚易挡住了视线,他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突然莫名其妙地扭打在一起。赵岚易紧紧攥住的拳头带着狠劲,雨点似的砸向顾泽言身上各个地方,而后者虽然看不到表情,避开攻击明显有些吃力。
“你这种人懂个p!我恶心?我有你这种冷血动物恶心?你还有脸找上门来!”
“是吗?这么有底气,你怎么不告诉他?你在怕什么?”挑衅地对上那双愤怒的眼睛,对这个半路冒出来敢揍他的程咬金,顾泽言憋了一肚子火,存心膈应死他,神上的步步紧逼,远比身体上彰显于外的强势有效得多,赵岚易终于被撩拨得失了理智,他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人渣,不懂珍惜,还反过来倒打一耙说他龌龊,岂止是三观不合,简直就是脑回路有问题!
他抬脚重重地踹了过去,带着从未有过的怨气,和真正被刺激到的痛楚。“你他妈再说一遍!”
“够了!”身体从后面被拉住,那踹过去的一脚力道一缓,但还是有一半结结实实地落到了身上。顾泽言被踹得往后退了几步,腹部如刀割的绞痛让他直冒冷汗,半蹲半跪地弯了下去,像一只弓起身体的虾。
可是往他身体施虐的那个却是更大的受害者。“你还替他说话?”赵岚易难以置信地盯着越辰,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过了几秒,他露出一个是我多管闲事的讥讽笑容。
“你真让我失望。”他一把甩开被扯住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阿岚!”越辰心里歉疚,刚追出去一步,手腕就被重重地抓住,他的皮肤被风吹得有些冷,而这五根手指却像一圈熔炉浇铸的烙印,滚烫的温度带着病号特有的不自然,不由分说地蔓延,灼烧到心底深处。
义无反顾,直直闯入,毕竟冰冷总是无法抗拒火热,低处的总是要被高处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