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眉不断用冷水冲脸,波涛汹涌的内心却怎麽都平复不下来。她喘着气,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望着镜中的自己,透明的水珠从脸上滑落,像极了绝望的泪。
若能哭出来,能将那难言的酸楚通过泪水倾泻出来,她就不会这麽难受。
陶莹莹的话像咒语一般不断在耳边盘旋,分分秒秒提醒着她的冷血和无情。
齐眉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猛地一拳砸碎了镜子,钻心的痛从手上传来,她总算觉得舒坦了些。甩甩手,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对上正推门进来的人,齐眉僵住。
“怎麽回事?”看见她滴血的手,谭容弦脸色一变,快步走到她跟前,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
齐眉躲开他,面色淡淡的,“小伤而已,没事。”
“流了那麽多血怎麽可能是小伤?”谭容弦也没再去拉她,径自取了医药箱,打开,拿出消毒的药水和纱布,示意她伸手。
齐眉将手背到身後,盯着他的眼,好似要直直看到他的心底,“我有事问你。”
“有什麽事等伤口处理好了再说。”谭容弦不耐,伸手去拉她,齐眉却像突然来了气,狠狠甩开他的手,“都说了没事!你别碰我!”
谭容弦愣住,紧接着皱眉,“你怎麽了?”
齐眉咬了咬唇,有些懊悔,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她都在心里一遍遍演练好了,要心平气和地将事情摊开来说,不能是质问。
这都还没开始呢,就被她一句话搞砸了。
齐眉抓了下头发,索性破罐子破摔,“是不是你逼着严锦川出院的?”
谭容弦僵住,转念间明白了大概,面色不由沈了下来,“他出不出院与我有什麽关系?又与你何干?”
他这样的反应看在齐眉眼里却更接近於恼羞成怒,临近崩溃边缘的她根本没时间思考,瞬间就给他定了罪。
“当然有关系!因为这件事他放弃了治疗,他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他那麽拼命地想要……”想要娶她,可是她却残忍地将他抛弃,泪水夺眶而出,齐眉失声哭喊,“他才二十六岁!”
“谁规定二十六岁不能死的?”
啪──!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左脸颊狠狠挨了一巴掌。
“谭容弦,我没想到你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
谭容弦有些发懵,从有记忆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尝到被甩耳光的滋味,那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所以,你现在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打我?”他的目光扫过她血流不止的右手,脸色越发难看。
“你不该做出那种事!”
见她眼睛通红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