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宇见了,立马上前了拿过他手里的坛子,往里看了一眼,才问道:“你要做什么?”
“你都不知道做什么就抢我东西过去干嘛?”祁言凡笑着反问他。
这几日修浴室的活都要跟砖块打交道,边边角角的,祁言凡手上就不被划破了几道口子,他叫了疼之后,季庭宇便将很多活计接手过来做。
祁言凡默默地享受着这甜蜜且忧愁的照顾,时间久了脸皮也略略厚了起来。
“我要蒸咸鸭蛋,你摸两个出来洗干净。”他直接发布命令道。
季庭宇便听话地拿出两个去溪水里洗了。早饭是白粥、炒青菜和咸鸭蛋。
把咸鸭蛋大的那头敲开,剥去一小圈蛋壳,拿筷子挑出一小块,然后就可以看见鲜红的油从蛋黄里慢慢冒出来。
祁言凡最爱这第一筷,蛋白连带着口感沙沙的蛋黄,又能满怀期待地看着冒出头的红油,嘴里和心里双重的满足感。
“来来来,像我这样一戳噗呲”祁言凡教季庭宇吃咸鸭蛋的享受,“哇,好多油啊!”
季庭宇配合着他微笑着点头:“我此前不知道还有此等乐趣。”
红色的油花在白色的粥面上打转,像祁言凡的心一样惬意。
早饭过后,祁言凡拿了两根结实的竹竿,固定成一个60度角的扇形,扇面的地方蒙上了一层纱布,在靠近扇尾的地方拢成一个小兜。季庭宇一会儿给他递绳子,一会儿给他拿小刀。
祁言凡道:“你怎么不问我要做什么呀?”
“你小心着些,做什么我都帮你。”
祁言凡张了张嘴,最后到底还是把那句“那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吗”给咽了下去。
他给了季庭宇那么多暗示,想来聪明如他,应该早已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但是对方刚开始的时候很明显是在装傻,后来又开始对他好,石头都是会捂热的,祁言凡相信季庭宇是在一个转变的阶段,自己不能太急躁把人吓跑了。
祁言凡站起来抖了抖这把放大号的“扇子”,道:“这是趟虾的。”
祁言凡遂示范了一遍如何使用,把扇面撑开,扇尾抵在腰上。扇面浸入水中伸入虾们休憩的浮萍底下,对浮萍一阵拍打。然后将扇面贴着浮萍捋一遍,移出水面,水从纱布的眼里跑干净。再抬起来抖一抖扇面,小虾米们便都掉落到了扇尾的小兜里。
季庭宇接过这趟虾的工具,祁言凡拎了一个木桶,两人便去了上回踏春时发现的那个山谷里小河的下游。
天气渐暖,这里的水草长得更加郁郁葱葱。祁言凡脱了鞋袜,卷起裤腿,小心翼翼下到了水里,先尝试一遍。
入水、拍打都没问题,不过将扇面抬起来的时候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手臂用力得都要发抖,抵在腰上的扇尾又戳得肚子疼。祁言凡使足了吃奶的劲才把这第一网给提了起来。
往纱布兜里一瞧,只有小鱼两三尾。
祁言凡霎时气得头晕目眩。
季庭宇立马伸手去拉他,祁言凡楞了一瞬壮士断腕般地回握住了他的手。季庭宇的手掌宽大、干燥又温暖,让人觉得无比安心,刚才那两三尾小鱼的打击早已烟消云散,他满心只剩下欢喜。
季庭宇把他拉到岸边,从他手里接过那副工具。捏着他的手掌仔仔细细检查了被泡得有点发白的伤口。祁言凡涨红着脸乖巧站着,像一个等待夫子检查作业的小朋友。
“你呀……”季庭宇无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