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我要揍死的是比他们厉害百倍的人。
我身上偶尔挂,瞒不过篾匠的眼睛。他罚我不得吃饭,我便饿着肚子坐在床上调息。当初未曾好好学,如今有心苦练也不得法门。
篾匠道:“你是想去报仇么?”我反问道:“难道不该?”
他道:“我不让。”
我怒道:“你凭什么阻拦?”他也不生气,平静道:“你爹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为他们养大你,不会让你白白送命。”
我道:“你若真想报恩,就该助我报此大仇!”我满心激愤,他无动于衷:“我办不到,你也办不到。”
我错看了他。那日后我仔细瞧他,发觉他也并不像记忆中那般颀长挺拔,或许是我长高了的缘故。他穿着粗布衣裳,干着枯燥活计,愈发显得与那些鄙陋的村民一般无二。他不如我爹娘。
可他模样毕竟生得那样好,又有一技傍身。几年下来,左近的村里都有人前来说媒,甚至有姑娘家中不在意多我一个累赘。
篾匠始终未娶,我曾问过他为何不成亲,他只是道:“现在这般挺好,多一个人嫌烦。”
我道:“夫妻哪有烦的。”我绞尽脑汁回忆道,“她可以与你举案齐眉,陪你说话,为你添衣……”他道:“这些事不都有你在做么。”
我又回忆半晌道:“她还可以和你同床共枕。”
他道:“那也有你。”
我驳不倒他,却又总觉得不对劲。我越来越大,也听那些大孩子含糊提过,男女同床是要抱在一起的,还要亲嘴儿,干些脏事。我想不出个究竟,却鬼使神差梦见他与面目模糊的女人搂在一起,不知所谓地拿嘴互相啃咬着。就这般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尿湿了一滩。
那日清晨我偷偷溜下床,篾匠没说什么。几日后他便搭出一张新床,我们从此分房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