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
【三十一】
天色将晓。
谢凉被清晨的第一声鸟啼惊醒,脖颈酸痛难忍,迷迷糊糊地抬手揉了揉。昨夜他守着范爱国等到三更,熬不过困顿,就坐在椅上低头睡着了。
谢凉扭头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范爱国顶着一对发青的眼圈,双目无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稿纸,宛如一缕死不瞑目的冤魂,手中却还在飞快地运笔。
谢凉沙哑道:“你写得怎么样了?”
“还差一行。”
谢凉一个激灵凑过去,却见纸上是个黑糊糊的人形,似乎低着头在打瞌睡,范爱国正在描画他身下的椅子。
谢凉怒道:“这是啥?”
“是你的肖像。”范爱国道,“你看我是不是还挺有绘画天赋。”
“……”
谢凉深吸一口气道:“朋友。你小说只差一行,为何不抓紧补完?”
范爱国道:“因为我发现,只要有未完成的稿子摆在面前,分神干别的事情都会格外顺畅。”
“……”
第27章【拖稿】三
【二十九】
英台望着那云天尽头孤鸿飞过,满心惆怅。又见山伯闷闷不语,止不住伤心起来,流泪道:“你如何能信我?他们将我许给那马公子,却是我的错不成?”山伯笑道:“你嫁于他正好门当户对,不必跟着我担惊受怕。”
英台解了那香囊,狠狠往山下掷去,泣道:“我的心早被你拾了去,你却不要,我嫁给他,不如不活了。”山伯的心早因她三言两语软成一片,紧紧抱着她,两人便在山顶吻到了一处。
【三十】
“生搬硬套,毫无文采。‘登高’一节恰见格局之低。通篇无病呻吟,不见性情见地,观之有如行尸走肉!”
这是翰林学士李大人阅过《腹黑花匠爱上我》后,私下给的评价。这苛刻的两句不知为何却迅速传了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段时间,《腹黑花匠爱上我》红得洛阳纸贵,书粉漫山遍野,俨然把其他小说逼上了绝路。早有许多文人与书商愤愤难平,视范先生如肉中刺,却拿他无可奈何。这回总算有个权威的声音,如一记惊雷落地,登时引来了滚滚的回声。
“李大人说观之有如行尸走肉!”
“谁看谁没品!”
“国之不存,何以家为?乱世不写战火,却写这些儿女情长,是要削弱士气不成?”
“真正的佳作,当有性情见地。比如隔壁刚出的《打狼记》。”
“现在下单购买《打狼记》,有机会获得作者签名。”
……
【三十一】
文评界的战火,很快烧到了市井街头。
茶馆里的说书人刚讲到“英台摔香囊”这一节,便有个大汉跳出来嚷嚷道:“讲那些无聊的作甚?朝廷在北边苦苦杀敌,我们在南边偏安一隅,倒靠这些杂书粉饰太平!”
另一人道:“就是,那些穿越者烧我房舍,杀我家人,你却在这里说什么两情相悦、和平共处,真真其心可诛。”
却又有一人道:“杀你家人的难道没有朝廷一份?若不是他们固步自封,还对穿越者赶尽杀绝,何至于引来战火,殃及平民?”
先前那大汉嘲道:“孙子,你拓荒组爸爸付你钱了吗?”
一时茶壶骨碟“乒里乓啷”摔了一地。
“吵什么?”有妇人拍桌道,“姑奶奶就想听个乐子,骂街的都出去!”
她对桌一人道:“瞧瞧,这就是被那闲书洗脑的脑残粉。”
妇人叉腰道:“嘿,你是对家的水军?我范郎这么红,是不是挡了你家主子路啊?”
一时茶壶骨碟又摔了一地。
“脑残书谁看谁脑残!”
“你就是嫉妒!”
“说得好,我们范先生才情比天高,翰林院的过气老家伙不过是靠他找存在感。”
“前面那个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