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别蜂起一掌击碎旁边的红木桌。
木桌嘭然爆裂,炸开一团烟雾!
别蜂起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浑身散发出强烈戾气。一片木屑在迸射中擦过他的脸颊,在他脸颊上蹭下一道细细血痕。
当他再抬起头时,眼睛都红了。
愤怒,茫然,妒忌,担忧,伤心,失落,留恋……复杂的情绪充斥在他眼底,难以言尽。
他想要暴怒,想要歇斯底里地发泄,用他一往无前的气势斩断一切阻碍,冲破这让人窒息的痛苦。然而他什么也没能做。
他声音悲怆地问道:“他是你的知己,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最了解江笠的,最能包容江笠的,难道不是他吗?
若沈少昊是知己,那么与江笠把酒言欢,出生入死,陪着江笠一路走来,寻药草,救斩钰的他,又算什么呢?
他质问江笠:“那我呢,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对你而言,又算什么呢?难道我对你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吗?”
仿佛不忍去看,江笠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背对了别蜂起,也背对了所有人。
他深深地一闭眼:“兄长自然永远是兄长。”
“永远是兄长?”别蜂起怔怔地点了头,嘴角笑出一抹悲惨。连道三声好后,他踉踉跄跄地起了身,转身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槛,他突然身形一顿:“什么时候走?”
“马上就走。”
仿佛力不能支似的,他扶着门框惨笑了一声。不再多说,他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头也不回。
江笠仰头望着头上横匾,清风明月。
长久地注视着这笔走龙蛇的行书,他的心却不知落在何处。
沈少昊在旁边把这场大戏全程看完,看得颇为满意。
轻舟弟弟不亏是轻舟弟弟,做什么事都是干脆利落,心硬如铁,叫人喜欢啊。
沈少昊道:“贤弟如此明智,为兄就放心了。你拾一下,为兄的马车就等在楼下。”
江笠淡淡应声:“嗯。”
江笠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已经从那横匾处回,但依旧头都没回一下。不过到了这份上,沈少昊也不跟他计较这些细节。
带着大获全胜的喜悦,他举步离开了悦来客栈。接下来,就是他品味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待所有人都走后,江笠才转过身,气力像被一下子抽光似的,他坐倒在圈椅中,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看向了身旁桌上的请柬,那是沈少昊拜访前投递的,他目光深沉地看着那烫金的请柬二字,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江笠很快拾妥当。沈少昊果然已经在马车中恭候多时了。
屏退上前服侍的下属,他主动伸出手搀扶江笠,望着江笠的目光中洋溢着柔情似水的笑意。
江笠顺势坐进马车,漫不经心地扫了车窗一眼。他看见别蜂起就站在客栈门口的树荫下,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别蜂起皱了下鼻子,无声地哼了一声。
江笠平和地垂下眼睑,笑容浅淡。
车夫甩出一马鞭,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