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近一听,才知众人正聚在一起观赏一幅名叫寒霜林木图的山水画。
原来是奇珍阁近日偶得一大家作品,特地装裱起来供客人赏鉴。
就见那画上赫然一片白芒雪景,白雪皑皑间尤可见峰峦浑厚。画作落笔老硬,气势纵横,把北宗的壮美之境推向极致。难怪众人皆啧啧称奇。
“从运笔着墨上看,画者应该是北朝的官鸿大师吧!”一个白脸青袍的中年文士说道。
一些士子正迟疑着不敢下定论,没想到平白被文士抢了先,登时一阵气苦,只怪自己游移不定,否则拔得头筹必是自己,也能叫沈大公子高看一些。
一些豁达的士子则笑道:“正是如此!难怪瞧着颇为眼熟,文兄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中年文士抚须得意道:“承认承认!”
“文兄,快快为我等品鉴一番!”
“沈公子最推崇博学之士,想来文兄必要独领风骚了!”
众人闹哄哄的一阵互相吹捧,便听管事来报,沈公子有事耽误,请众人先移步前厅,稍等片刻。
今日来的客人们都是有求于沈公子的,或求荣华富贵,或求进阶之路,还有人听说沈公子掌握了这次拍卖会的第一手资料,特地前来探口风的。即便被“晾”着,也不敢不从,都说说笑笑着一起往大厅去了。
江笠故意落在后边,待众人走了,他才上去细细看了那幅寒霜林木图。
别蜂起也捻着画作边角看了看:“真的是官鸿的作品?”
江笠讶异道:“你还知道官鸿?”
别蜂起虚了江笠一眼:“别这样,我也是有点出身的!不过,我看你这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官鸿的!”
江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慢悠悠地往前厅踱去。
别蜂起背着手,跟江笠并肩同行。
“我看运笔着墨,跟官鸿的很像啊”
“的确,运笔着墨没问题,只是纸张出了问题。那画纸面泛白光,纹路鳞状交叉,虽然故意做旧,但依旧可以看出,是南朝齐楚间盛行的蛹片宣纸。试问北朝人作画,如何能用一百年后才出现的宣纸呢?”
“原来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为何要说?”江笠挑眉笑道,“众所乐,不忍扰之。”
“好一个众所乐,不忍扰之!”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江笠跟别蜂起回头一看,就见身后不知何时长身玉立着一个青年士子。那士子身材高挑瘦削,面容姣好如少女,一对狭长的凤眼闪烁着殷亮光华,有种古典秀雅之美。
青年士子拱手道:“在下正要往前厅去,不意听见二位交谈,无意打扰,请恕则个!”
江笠也彬彬有礼地回了礼:“不过是玩笑之语,让阁下见笑了。”
彼此都没有进一步交谈的意思,微笑致意后,那青年士子便越过江笠二人,率先走进前厅。
别蜂起见江笠面露沉思,便压低声音对江笠道:“这人的确只是路过,并非偷听。”他五感过人,若身后有人,除非对方实力在他之上太多,否则绝不能逃过他的耳朵。
江笠点了点头,面露沉吟之色。
别蜂起笑哈哈地撞了下江笠:“不过,你觉不觉得刚才这小子有点像女扮男装?”
江笠微笑着拍了别蜂起一下:“莫要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