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和苏卫红一起守在电视前的于槿国却忍不住哼了一声。
“真是便宜那个臭小子了!”
苏卫红瞥了他一眼,“旭阳都一岁了,你还想他俩拖到什么时候?”
于槿国也知道两人现在的状态其实和结婚没什么区别,就算蒋尉不走这个仪式,女儿也不会说什么,可于槿国心里就是不自在。
苏卫红多少明白他现在的感受,女儿还没认回来就成了另一个男人的责任了,他心里肯定是不好过的。
“等过两天我让人把旭阳接过来陪陪你。”于槿国对苏卫红说。
苏卫红知道他这想外孙了,当也不戳破他,只说了声好。
自从苏卫红出院后,于苏一有空就会去看她,或者母女俩约出来吃顿饭小聚一下,但几乎每一次于苏都刻意的避开了于槿国。
苏卫红以为她心里还在怨,于是就想着趁今天两人约出来吃饭的机会,想好好的劝劝女儿。
“你也别怪他,这件事要说错多在我身上,我们那代人的无奈是你们理解不了的。”
其实于苏对于槿国也说不上是怨恨,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父亲从来没有出现过,小时候或许有过期待也有过怨恨,但对现在的于苏来说,于槿国更像个陌生人。你不可能要求她像对待父亲一样的对待一个陌生人。
“您和......”爸爸两个字她到底叫不出口,“您和他当初是因为什么分开的?”
因为什么分开的?于苏的话让苏卫红开启了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如果可以苏卫红其实并不想去回忆那段往事。
苏卫红小时候家里过的很艰难。
苏清文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少爷,父亲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纺织厂,他又是家中独子,父亲过世后他自然而然的继承了家族产业,后来为了妻子他不仅放弃了付港的机会,还捐出了家族经营多年的纺织厂,如果不是那场浩劫,苏家的日子虽然过的大不如前但也不会到艰难的程度。
一开始苏清文被安排到了自家的纺织厂,接受工人阶级的监督改造,每个月虽然钱不多,但也够养活老婆孩子的,可是随着运动规模的扩大,作为资本家的苏清文日子也越过越艰难,三天两头就要被拉出来当着全厂职工的面批、斗一次,那种屈辱一度让苏清文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而没有了父亲的入苏家母女的生计也变的艰难起来。
在苏卫红的记忆中,父亲的经常被人带走,那些双眼充满狂热光芒的人会把他捆起来,在他胸前挂上一块写满罪名和划着大大红叉的白板,然后被拉着去游街,接受众人的批判和唾骂,父亲每一次被带走都伴随着母亲的自责和眼泪。
母亲一直认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父亲或许早就跟好友一起去了港岛,又哪里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似乎是不愿意再回想那段忘事,她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个时候家里穷,你外公因为成分不好经常被抓去关起来,你外婆又不能出去工作,我甚至有过三天吃不到粮食的时候,当时建设兵团的来招兵,按理说家里只有我一个是可以留城的,但为了能挣工资补贴家里我还是毫不犹豫的报名了。”
苏卫红选择去兵团并不是因为觉悟高,而是因为留在城里实在是没有活路了。
“我算是运气好到了兵团农场,当时和我们一批到当地生产队的知青有的不是死了就是和当地农民结婚后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他们那一代人之所以来兵团大部分是因为政策的原因,也有人像苏卫红一样是因为成分不好,想通过来这里接受再教育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最初来到兵团的她们都对这片土地抱有极大的热情和期待。雄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