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完宵第二天还得回学校上课,其实不回也行,但吴子越也不想回家里,身上带的现金又刚好不够去酒店开个房睡一觉。反正课上也能睡的,回学校也无所谓。
然而在班上怎么能睡得安稳,上课期间总有几个粉笔头准飞向他,下了课周围又吵吵嚷嚷的,根本无法补眠。
这么撑了一天,吴子越已经累得不行,仿佛只要闭上眼,就能立马进入梦乡。
班主任一走,吴子越就往墙上一靠,他倒是也想找个椅子坐会儿,就怕哪个老师突然进来。
本来一直安静如鸡的好学生李不言忽然出了声:“同学,我看你脸色很差。”
是很差,两个眼圈乌黑,脸上还有和别人打架时留下的一些细小擦伤。吴子越看向说话人,只看了一眼又把眼神回去,他懒得搭理他。
李不言很是执着,继续道:“今晚大部分老师都去开会了,王老师应该也是去巡个逻就准备去开会的,你运气不好,被她抓了。”王老师正是吴子越的班主任。
吴子越觉得这人很怪,非常怪。平常有好学生遇到他们这些不良,除了作业的科代表不得不多跟他们讲几句话,其余人不绕着走也当作视而不见。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个差生。
学校规定男生头发不能过长,吴子越却反其道而行,刘海长得像杀马特,校服也不好好穿,扣子都崩掉了两颗。
他明明知道,却不躲,还上赶着和自己说话。
李不言又道:“哎呀,我的意思是,我看你脸色这么差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反正老师们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吴子越盯着那个奇怪的好学生看了会儿。这个人应当是讨所有人喜欢的,长得就乖巧可爱,说出来的话也很体谅人,连自己这么个不良少年,他也用那种纯粹的眼神看向自己。
稍作思考,吴子越摇摇头说了句“不用”,而后扭头就走出了办公室,反正老师们不回来,他也没必要再待着,他宁愿等明天班主任气到急火攻心骂得更狠,也不愿意像个傻子一样在办公室里等。
他也不怕被叫家长,他家长忙得很,没空管他的。
吴子越的叛逆期来得要比别人晚那么一点点。
其他孩子十三、四岁时开始皮,想要摆脱大人的监管,潇潇洒洒做自己。而吴子越不是的,直到初中毕业为止,他都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家里有钱,成绩名列前茅,除去学习之外还多才多艺,待人也彬彬有礼,相貌生得又好,叫人挑不出毛病。
变故发生在中考之后。
吴子越的爸爸吴振豪是赶上了九十年代的好时候起的家,白手起家前他连小学都没读完,家里穷,一亩三分地都没得耕,索性丢下锄头跑到城里打工。那时候的机缘巧合很难说,吴振豪本来只想去讨口饭吃,没成想和老乡一起做起了生意,生意还越做越大,一晃十年,原先的穷小子变成了吴老板。
吴振豪功成名就之后娶妻生子,妻子却在生吴子越他哥吴子轩的时候难产身亡。吴振豪当然爱亡妻,爱人去世他也悲痛,但是男人在外头久了总有需求,有时候和朋友们应酬,应酬多了不在酒后发生些什么。
吴子越就是这么个酒后乱性的产物。
那个女人抱着襁褓里的吴子越找上门来的时候,吴子轩才一岁多,什么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