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似道的目光随着疯癫自白变得狂热,他伸手。不顾韩唯依摇头反抗,他扶住韩唯依的头让她躺在地上,动作轻盈,像是对待什么艺术品一般。
“嘘。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闭上眼,闭上……”
韩唯依躺在地上,双手紧握。绝望的闭上双眼。
一声闷哼传来。
韩唯依睁眼,只见一名绑架者骤然倒地,其余绑架者见状纷纷掏出手枪,袭击者却如鬼魅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是谁?是谁?”韩似道似乎被惊到的小型犬,疯狂嚎叫。
又是闷哼传来,另一名绑架者头部中弹倒地,绑架者纷纷向四周射击,一时间枪声不断。
感觉到钳子脱离,韩唯依终于松了口气,她看到韩似道快步跑向一旁的suv。同时又有领命绑架者中枪。
此时只剩下一人,正是指导此次绑架的纹身男,他看到韩唯依灵机一动。
韩唯依被拽起,纹身男将她挡在身前,还带着热度的枪口顶住韩唯依的头颅。
“出来,不然我就杀了她……出来!”
四下无声,纹身男警惕的带着韩唯依后退,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从开始到现在自己一方开了无数枪都没摸到对方的衣角,对方却只是开了五枪便击中了己方五人。
这里不够开阔。视野不好,继续呆在这只能成为对方的猎物。纹身男带着韩唯依后退向一辆suv,他警惕的关注着可视的四周,直到后脑撞上枪口。
一声闷响。纹身男应声倒地,温热的液体溅到韩唯依的脸颊上,缓缓滑落。
车内韩似道不断转动钥匙,发动机嗡嗡作响,却始终无法发动,他看着纹身男倒下。看到了那个鬼魅一般的男人。他从置物箱内摸出手枪,握在手上,不断颤抖。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的韩似道拨通了手机,打给他口中的老头子。
龙山大宅,关于韩悼也黑金帝国继承的会议刚刚结束,看着陈姓男人送上手机,韩悼也微微愕然。
“是我。”
“阿爸救我,阿爸,快派人来救我!”
韩似道歇斯底里的叫喊,他四处观望,只发现韩唯依和那莫名出现的男人都已经不见踪影:“阿爸,我错了,我一定听话,我以后一定听话。”
“你在哪?”
“渡口,我在送钱的渡口,阿爸,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不想死,不想死……”
韩悼也还没开头,只听一阵嘈杂声传来。
车窗被瞬间击破,一只大手伸进车内,抓住韩似道的脖领,生生把他从车窗拖了出来。
“似道,似道……”韩悼也只听见儿子的哀号,右拳紧握。
半晌,韩似道的声音再度传来:“阿爸,是林蔚然,是他……”
“你把电话给他。”韩悼也打断韩似道,拳头微微放松,是林蔚然的话,还可以谈。
“是我。”林蔚然的声音传来。
“你记住,韩似道虽然不是我的继承人,但他是我的儿子。”
“您就不想知道您儿子为什么会落在我手上吗?”
“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要他活着,好好活着。林蔚然,做事之前要想清楚,想清楚你的处境。”
林蔚然听着手机,看向高棉药旁双目无神的韩唯依:“他是想杀你女儿,杀我的未婚妻。”
“这个我会解决,不用你动手。”韩悼也的声音没有丝毫抽搐。
“我知道了。”林蔚然轻描淡写说道。
韩悼也松了口气:“你把电话给他。”
林蔚然将手机交给韩似道。
“阿爸。”
“没事了,他不会动你。”
韩似道面露喜色,却看到林蔚然从高棉药手上接过手枪,他当即大叫:“林……”
一声闷响,韩似道再说不出话来,他颓然倒地,额头上有一个明显的血洞。
枪口飘出青烟,林蔚然抬枪的手臂纹丝不动。
韩唯依愣愣的看着韩似道的尸体,缓缓抬头,只见林蔚然弯腰捡起电话,放在耳边。
“他反抗。”
“林蔚然!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韩悼也的咆哮声透过透过手机传出,林蔚然一脸平静,似乎对杀人已经习以为常。
“您不想跟唯依说几句吗?”
“林蔚然!你死定了,你死……”
“见面再说吧。”林蔚然挂断手机。
夜色更深,短暂嘈杂过后,这平日里被用作走私的小型码头重新寂静下来,林蔚然擦拭手枪之后还给高棉药,像韩唯依走去。
韩唯依愣愣的看着林蔚然走来,任由他伸手摩挲自己的面庞。
“没事了。”他说。
韩唯依茫然看向林蔚然的双眼。
林蔚然将韩唯依拥入怀中,韩唯依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暖,可她只是垂着双臂,不做任何回应。
“没事了。”林蔚然轻拍着韩唯依的后背,声音柔和,目光却一直望向远处。
事情可以提前解决,但韩似道却死不掉,韩唯依就是饵料,杀死韩似道,切断韩悼也所有退路的饵料。
铁门缓缓打开,龙山大宅迎来了它今天最后一位客人,欢迎仪式隆重非常,黑衣人整齐的站在道路两边,目光不善。
林蔚然扶着韩唯依下了车,只见陈姓男人站在门口,他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望来,似乎随时都可能暴起杀人。
高棉药下了车,走在林蔚然身前。
大宅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每个人都腰间鼓胀。
林蔚然将韩唯依交给前来迎接的仆人,目送她走上二楼。
韩唯依踏上楼梯,突然停身看来。
林蔚然露出微笑:“放心吧,我没事。”
书房内,除了韩悼也外再无外人,无法想象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还能如此风烛残年,就像是刚从坟墓中爬出的骷髅。
房门响动,是林蔚然,他走入书房,直到韩悼也面前。
韩悼也双眼微微眯起,只有跟着这位老人腥风血雨过的元老才知道这个动作中的血腥意味。
林蔚然鞠躬之后,径自落座在韩悼也面前。
此时开始,才是谈判。
双方都再没有退路,只能一步不退。
陈姓男人敲门进屋,走到两人身前,将一把带了消音器的手枪放在桌上。
韩悼也拿起手枪,摩挲起来。
“暂时控制住了,如果不想有意外,我要在场。”
随着陈姓男人的话不难想象,高棉药正在跟一众黑衣人对峙,旗鼓相当。韩悼也调转手枪,枪口正对着林蔚然的头。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
林蔚然声音平静,却如窗外夜色那般决绝,他自己熄灭了所有光亮,独自一人迈入黑暗的界限。
韩悼也只是举着手枪,食指放在扳机上,本该因为虚弱而颤抖的手臂,此时却纹丝不动。
“是让我赢,还是我们都输?”
韩悼也目光闪烁。
林蔚然再次重复,更加坚决:“是让我赢,还是我们都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