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紫外线其实很强烈,甄蕴玺虽然出门用了防晒,但是防晒指数并不算高,她本想试一下就算了的,谁想到躺在海面上的感觉的确不同。
今天的浪并不算大,一波又一波让她有一种在摇篮里的感觉,的确舒服,阳光不算很强,晒在身上暖暖的,十分享受。
难怪刚才那位女士飘远了也没感觉。
甄蕴玺感觉的出来,那位女士应该经历过很多事情才能说出那样淡然的话,是一位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的那种人。
池漠洲发疯一样地赶到海边,赶到她定位消失的那个地方,结果他一眼就看到了飘在海里的人。
距离很远,根本看不清脸,但是那条耀眼的红裙在海中飘散开来,正是早晨她离开家时,穿的那一条。
阳光洒在海面上,她的四周都是波光粼粼,金色的光芒镀在她的身上,仿佛她已经和他分开在两个世界。
池漠洲的脑子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什么想法都没了,跳进海里发疯一般地向她游去。
甄蕴玺被晒的昏昏欲睡,
哗哗的水声还有被海风吹散了的隐约的“蕴玺”二字。
她怎么好像听到池漠洲的声音了?开始她还是懒洋洋不想动,后来清醒了,她就不愿意动了。
如果他以为她死了,他会怎么样?
于是她等着他游过来。
他终于游到她身边,看到她闭着眼,一动都不动,安静的好像睡着了一样,他根本就不敢去探有没有鼻息,把人夹在自己怀里,向海边游去。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给她急救,她不能死,绝对不能。
甄蕴玺被夹的难受,好想咳嗽,但是又咳不出来,就这么一浮一沉地由着他往岸边带。
她无聊地睁开眼,看着海面波涛起伏,反正他在她后面也看不到她。
快到岸边的时候,她才被他夹在手臂下,又是这样,她最讨厌被夹了,真的很难受。
她被放在沙滩上,然后他开始按压肚子,她差点没叫出声,她又没溺水,能按出水就怪了,会不会按不出水他就这么一直按下去了?
幸好按了两下没再按,她刚想松口气,她的嘴便被捏开,他的嘴堵上来开始给她嘴里吹气,这是做人工呼吸?她总是想习惯性地伸舌头怎么办?
一阵折腾下,他刚离开,她便学着溺水的样子剧烈咳嗽起来,被折腾死了多不划算。
池漠洲紧绷的表情总算松动一些,他拍着她的脸焦急地叫道:“蕴玺、蕴玺!”
甄蕴玺快崩溃了,装死也这么难?她的脸被啪啪地拍的生疼,她睁开眼,呆呆地望着他。
这个时候还想演,她也是服了自己。
看她目光呆滞,好像人醒了但魂还没回来似的,他并不想要个傻子,于是又狠拍了两下,甄蕴玺终于装不下去,“哇”地一声给哭了。
好好的一个人被这么折腾都怪谁?怪谁?
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心里一阵后怕,他差一点就失去她了。
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小风一吹还真的是太冷了,他身上也是湿的,根本就温暖不了多少,再不动动,她要冻死。
于是她猛地伸手一推,就往海边跑,一边跑一边大叫:“我根本没脸活在这个世上,这么大的难堪,我怎么过去?”
池漠洲从后面牢牢地抱住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想怎么让我补偿都可以!”
“我想让你娶我,你做的到吗?”甄蕴玺用力地挣扎,叫的哀伤又绝望。
池漠洲沉默了一下,说道:“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
甄蕴玺一边折腾一边叫道:“池漠洲,你别忘了,第一个难堪是你给我的,让我在东夏市抬不起头来。第二个难堪,是你爸给我的,我还美滋滋地准备结婚的东西,幸福地告诉别人我要嫁给你了,结果我成了笑话,全市人都在看我笑话。”
“不,他们都在同情你,没人看你笑话。”池漠洲在她耳边叫道。
甄蕴玺在他的怀里转过身,一双充满哀泣的眸望着他问:“他们是我什么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你还不如他们?”
池漠洲说不出话,他的婚姻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并不是他想娶谁就娶谁的,就算他要娶她,也得费一番力气,更何况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结婚。
既然那么麻烦,还结什么婚?反正现在和结婚也差不多,他已经承诺了不会有别的女人那就一定不会有,所以还有婚姻有意义吗?
甄蕴玺狠狠地将他推开,再一次向海边跑去。
池漠洲回过神,把人拽了回来,冲着她狠狠地骂道:“你去死,为你伤心的人会多伤心你想过没有?”
甄蕴玺“哇”地一声又哭了,她脸上尽是崩溃的表情,她抱着他的腰,绝望地说:“我真的没办法活下去了,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我不会不要你,除了结婚,我答应你的事情有一件没办到的吗?”池漠洲听到她的话,心软的一塌糊涂,所以她是因为担心他不要她了,所以才想自杀的吗?
她已经离不开他了是吗?
他沉吟了一声,问道:“就算我们要分手,也会等到你的毒解了之后。”
他发现他极不喜欢“分手”这两个字,虽然他只是用这话来哄哄她,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反感的感觉了。
“不,我不要离开你,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漠洲,我爱你,真的爱!”甄蕴玺扑在他的怀里,哭的伤心欲绝。
池漠洲看着已经卑微到骨中的甄蕴玺,心疼之余却有一种满足,她离不开他了,男人大概都有这种恶劣的心思,有那么一个女人,你无论怎么对她,她都不会离开你的,她爱你爱到死,打都打不走,显然她对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承认他是有些混蛋,但他会补偿她,所以他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内疚。
折腾一通,甄蕴玺的身上终于暖和过来,不过也的确是累坏了,被池漠洲抱回去的路上,她就睡着了。
为了避免她感冒,回到凤华池,他先把她放进药浴池里泡,将体内的寒气都逼出来。
池漠洲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她半睡半醒,嘴里还忍不住嘟嚷,“刚才进来的时候外面都是记者,我这次被玩的这么厉害,怎么交待?我要是不离开你,是不是贱的得让人骂?”
“我会安排好这件事的,放心吧!”池漠洲低头,吻了吻她的发。
甄蕴玺很好奇,他打算怎么安排?反正在她心里,他已经是渣男一枚了。
光睡觉不想负责,不是渣男是什么?
好容易把她这位祖宗哄睡了,他交待阿秀去房间里守着她,万一她再想不开自杀怎么办?失去她的经历,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他将自己收拾妥贴,重新换了套黑色手工西装,坐上车到了凤华池的门口。
刻意打扮过的池漠洲,冷竣、矜贵、傲然且不可一世。
对于记者们来说,这个骄傲的男人已经站在制高点,可以睥睨地看着他们,在气势上碾压他们。
如果在平时,他们可能不敢采访京通池少,但是今天这件事,甄蕴玺那是他们东夏的女神啊!再加上新闻的热度,让他们不顾一切地围了上去,问着一个又一个犀利的问题。
池漠洲抬起手,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个个都主动闭嘴了。
“各位。”他寡淡地开口,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压的很低,看起来心情不好,“我和蕴玺的确是准备结婚的,我是个不擅言辞的男人,也不想表达什么,我既然陪她去看婚纱,就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想到,没想到我的父亲出尔反而。作为儿子,我并不想忤逆父亲的意思,当一个逆子。作为一个男人,我又想对自己的女人负责任,但是我的确做不到两全齐美,所以我平衡了一下,做了一个决定,我不会和她结婚,但是我们也不会分开,我与她只少一本结婚证,其余她该有的我都会给她,我会保证自己的忠诚,不会有别的女人!”
这也算是变相的承诺了,谁都知道嫁进池家这样的豪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的女人生了几个孩子还没能有一个名分,那男人还时不时有别的女人,所以京通池少能做到这一点已经不错。
池漠洲不欲再讲,坐着车回到小别墅。
尽管每个记者都有一肚子的问题,但没人敢再问,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人走了。
人一走,他们方才手忙脚乱地发消息,抢头条。
池漠洲坐在床边看着甄蕴玺发呆,他的手把玩着她的发丝,动作轻柔,生怕将她惊醒。
这个时候,池万锦站在池家老宅的客厅里。
池家老宅历史悠久,以前是东厢、西厢别院,到了老爷子这一代,才将老宅推平,盖成了现有的别墅。
别墅仍旧是仿古建筑风格,厚重而肃穆,上了年代的红木家具有着一股历史沧桑感,没有点气势的人都会受不了这里的气氛,住的压抑。
池万锦虽然五十多岁,可也住不惯老宅,此时他站在儿,在老爷子的面前,他也忍不住低着头,心中战战兢兢。
池家老爷子池厚德是个极有分量的人物,在他这一代,池家被推上顶峰。
池万锦赶上房地产最好的时候,但到他四十多岁的时候,池家便开始走下坡路,池漠洲力挽狂澜,正因为池万锦的失责,才造就起池漠洲“京通池少”的名声。
池厚德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问:“事情一天就发展到失控,你打算怎么处理?”
池万锦以为自己能教训甄蕴玺,可万万没想到形势逆转的这么快,就连被绿了的裴学而都为她说话,说到底她低估了甄蕴玺对男人的蛊惑力。
“爸……我……”现在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他不可能向甄蕴玺道歉的,那样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池万锦,你看看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池家的?现在你是要把我们池家的名声都搞臭,你知不知道?人家地不卖给我们池家,我们池家就要强买,要毁了人家,我们池家是强盗吗?啊?”
池厚德声音并不大,只是心平气和地说话,但却给了池万锦极大的压力。
池万锦叹气道:“爸,那个甄蕴玺简直太可恶了,一开始我也不想这样的,可她非要用地换漠洲娶她,她算个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答应?”
池厚德缓缓地说:“我不管她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她是个二十初头的女孩子,你这么干,别人怎么想你,怎么想我们池家?你想过没有?”
“爸,她名声那么臭,谁能想到有那么多人支持她啊!”池万锦苦着脸说。
池厚德看着他说:“那你要想想,为什么她名声那么臭,就连以前的未婚夫都要站出来为她说话?是她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是她这个人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一个女人,我犯得着去想她是什么人?”池万锦不屑地说。
池厚德一掌拍到桌子上,并不重,却仿佛打在人的心里,“那你就不要给我搞出来这样的事,你是想我们池家背上欺负女孩子的强盗罪名吗?”
池万锦没敢说话,他很少见到父亲拍桌子,他再傻也能知道父亲生气了。
池厚德看着他说:“池家一向的作风你也知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达到目的就好,但是你不能抹黑池家,这次的事情,你不但让池家背上恶霸的名声,目的你达到了吗?地拿到手了吗?”
池万锦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么大岁数还要被老子教训,这感觉真是不好。
池厚德沉声道:“我当初想的没错,你果然不适合做池家的家主。”
池万锦一听这话,立刻抬起头叫道:“爸,您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就把我换掉吧!爸,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解决好的,绝对不再给您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