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温情让池漠洲很受用,他拿过筷子,她却先挟了青菜送到他嘴边,他张口吃了,瞥她一眼,还勾出一个懒散的笑。
这样的笑简直太勾人,除了每晚在一起翻滚,甄蕴玺平时都懒得看他一眼,此刻突然如此撩人,她这张老脸还真是有些难以招架,胸中翻腾。
大白天的就不能见男色,她白皙小脸变得粉润,赶紧移开目光。
池漠洲一看她这副小样,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青天白日追过来,是不是想了?”
“我呸!”甄蕴玺臊的差点扔了筷子。
他却来劲了,继续说道:“想就想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在凤华池腻了,想换个地方恩爱,我可以理解,没想到你花样倒是多。”
“你闭嘴!”甄蕴玺又羞又怒,好端端给他来送饭,又不是给他送肉来的。
他愉悦地低笑出来,怜爱地给她挟菜,低声说道:“好,不逗你了,看你瘦了多少,还吃素?”
最近她忙的人瘦了一圈儿,每每抱在怀里都感觉不到分量,一副我见忧怜的样子,如果不是晚上那么凶狠,他还以为她生病了。
“那是给你吃的,免得火气太大。”说着,她打开另外一个袋子,挟了里面的肉说:“这是我的。”
“好啊!你还吃独食?我也要吃。”池漠洲不依不饶地说。
她却把袋子推的远远的,不让他碰到。
他也不去抢,突然低了头,一顿掠夺,把她嘴里那块肉给搅进自己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甄蕴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肉就没了,她看着他,神色有些发懵。
就爱看她这种懵懂的小模样,他好笑地又低头,把那油水都吃干抹净后才心满意足。
甄蕴玺红着一张脸,这就是张飞说的被气坏发怒的?她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就看到一个不正经的流氓。
一顿饭吃的春意浓浓,原本甄蕴玺打算吃完饭就回公司的,可吃过了饭又困,不愿意动,偎在他怀里懒洋洋的。
他一边顺着她的发,一边享受午后时光。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倒不浓烈,她眯了眯眼,一阵困意袭来,却开口问他,“什么事让你气成那样?”
“出了点事故。”池漠洲恼火地说。
甄蕴玺听后倒是精神一些,抬起下巴翻了眼看他问:“严重么?”
“幸好没死人,就是重伤了一个,在医院呢,应该问题不大。”池漠洲沉声道。
甄蕴玺想了想问:“不会是有人使坏吧!”
她见过池漠洲工作,可以说工作流程制定的非常严谨,工地的安全制度也规范,进了工地并不见乱,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出事故的机率其实并不大。
池漠洲听到这话,神色更加凝重,说道:“我也这么怀疑,但是目前没有找到证据。”
“金家人?”甄蕴玺问道。
别看她帮金家人,该怀疑的时候也不会藏着掖着。
“不像,金曾曜向来不会用这种损招。”池漠洲摇头道。
金曾曜虽然老奸巨滑,但是在商场上为人还算磊落,有手段但却并不阴损。
除了他,甄蕴玺还真想不出来还有谁了。
她只好说道:“你这个项目多少人盯着呢!还是更小心一些比较好。”
“嗯!”他将贴心的人儿又往怀里拢了拢,低头问她,“真的不想?”
又来了,她推他,嗔道:“再说我就走了。”
池漠洲笑的暧昧,看着她哑声道:“可是我想了,怎么办?”
“不正经,忍着!”她没好气地说。
“忍不了。”他在她耳边低喘。
说着,那猪嘴就拱了过来。
甄蕴玺哪里肯让他在这里行不轨之事,为了监工方便,这个地方除了半人高的围墙外四处都是玻璃,躺在沙发上虽然别人看不见,但羞也羞死了。
她正想把他的脸推开,就听外面张飞瓮声瓮气地叫了一句,“池少,郑工有事找您。”
池漠洲被打断好事,怒道:“滚!”
甄蕴玺却“噗嗤”笑出声,特别乐于看他笑话,她推他一把,从沙发上起身,抚了抚裙上的褶皱又拢了拢长发,侧头眉目风情地看着他说:“我先走了,你忙吧!”
“蕴玺~”他有些不愿意放她走,到嘴边的鸭子飞了,多让人不甘心。
甄蕴玺甩了甩手中的包,走到门口转过头冲她飞了个媚眼,开门走了出去。
郑工程师大概四十岁左右,手里握着图纸微微低头离门口站远了一些。
池漠洲无奈坐起身,气不顺地说:“进来吧!”
甄蕴玺回到公司便看到金光灿灿的请柬放在自己的桌上,她打开一看,是金氏举办宴会。
请柬是手写的,底下落款是金曾曜,请柬中还夹了一张金色的卡片,她拿起卡片打量了一番,是张商场的购物卡。
她微微一笑,不由觉得金曾曜这个人做事的确是周到,比金风凌不知道靠谱多少倍。
荀思晴抱着一堆文件走进来说道:“蕴玺,我姐又怎么了?我没惹她啊!跟欠了八百块钱似的。”
甄蕴玺笑了,说道:“别理她,缺男人。”
荀思晴瞪大眼睛,想笑不敢笑,这世上也就甄蕴玺敢这么说荀英姿,别看以前她在荀家蹦跶那么欢,也没敢这样说过荀英姿。
荀思晴看了一眼桌上的请柬问:“金家的宴会你要参加吗?我回人一句。”
“当然要去了。”甄蕴玺说了一句,然后又问:“店面布置的怎么样了?”
荀思晴说道:“已经差不多了,现在该拟开业的名单了,有时间的话您过过脑子?”
甄蕴玺发现荀思晴特别会说话,怪不得荀家人都宠她。
“最近琐事多,你多操点心。”甄蕴玺说道。
她没想到荀思晴这么一个庶小姐做起事来倒很靠谱,越来越八面玲珑了,呆在她的身边俨然有种左右手的感觉,把杂事交给她,很让人放心。
“我知道,您放心吧!”荀思晴一口答应下来。
甄蕴玺猜测池漠洲工地出事,他应该会加班,很晚才回家,她可以在公司多呆会儿,哪里知道下午三点他就杀到了她公司,看的她目瞪口呆。
“走吧!回家。”池漠洲看着她,这小妖精中午撩的他神魂颠倒就跑了,不用负责的吗?
甄蕴玺恼火,她现在这么忙,哪里有功夫伺候他?于是她没好气地说:“不回。”
“那在这里?”池漠洲环视四周,问她,“你喜欢沙发上还是桌子上?墙壁凉了些,不然玻璃上也是可以,反正对面也没什么高楼,没想到你还挺放的开,啧!”
她已经听傻了,这个男人嘴里说的都是什么啊?他就是这样,你什么不让他如愿了,他就什么话都往外扔,丝毫不管难听不难听,臊不臊人。
他立在窗边,双手插兜,看着她问:“说吧!回家还是让爷在这儿操办你?”
甄蕴玺扯过自己的包儿,瞪他一眼向外走,知道拗不过他,到时候真让他把她按着在这儿行苟且之事,她的脸不用要了。
池漠洲勾着唇走在她身后,出门的时候急走两步,拉过她的手,强行与人十指相扣,一副恩爱的模样。
甄蕴玺特别后悔为了帮别人把自己搭进去,所以在车里看到张飞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张飞根本就不敢看她,坐在车里目视前方,背后凉的瘮人。
池漠洲在车里就不老实,搓磨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着那些下流话,她红着脸拧他,没拧动,哪儿哪儿都是硬的,只好小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喝没喝酒你不清楚?你给我带酒了吗?哦,我是有点醉,喝了一杯女儿红。”他看着她,调笑的很是享受。
她真不想理他,这种没皮没脸的劲儿上来,怎么都说不过她。
“小蕴玺~”他此刻正稀罕着她,所以哪怕不说话也想叫她的名字。
甄蕴玺斜他一眼,趴在他耳边问了一句,“是不是你也打那针了?”
这副德性可不和她中的药症状一样的?
她在笑他,池漠洲却应道:“可不是,我中了你的药,一日你不给我解,我就受不了。”
这副酸样惹的她发笑,那银铃般的笑声更是让他心情大好,兴致大起,不耐烦地踢了前面一脚,“开快点!”
张飞整个人一激灵,一脚油门闷了下去,甄蕴玺吓的惊呼一声。
池漠洲气的又是一脚,“脚下没把门的了?”
张飞也不敢说话,身子坐得笔直,目视前方。
甄蕴玺把池漠洲拉过来,往他怀里一偎,说道:“好了,吃呛药了?”
到时候把张飞吓坏了出车祸怎么办?她一点都不想再经历车祸。
他抱着温软小人儿,心里怒火方才小了一些,按着她在怀里揉来揉去。
今天的事着实让他很恼火,脾气自然爆了一些,也唯有她才能让他心情好点。
回到凤华池,甄蕴玺别说工作了,压根就没得闲,让他一直缠磨到晚上,也不知道他瘾怎么就那么大。
谁知这还不算,第二天还不到中午,他便打电话让她来送饭。
当时甄蕴玺正在加紧新店开业准备,忙的自己都要吃不上饭了,还去给他送?所以一听这话,她想都没想便扔了一句,“不去。”
态度极其恶劣。
池漠洲退而求其次,耐心哄着说道:“乖乖,我给你准备了饭,过来吃吧!”
“我又不缺饭。”甄蕴玺不给面子的说,目光盯着她手中的开业流程表。
池漠洲在电话里不满地抱怨道:“你这就不厚道了,用完就甩,是不是凉薄了些?昨晚是谁叫我抱紧些的?嗯?”
又来了,甄蕴玺可不想听他那些流氓话,懒得理他,应付地说了一句,“各忙各的吧!”然后就想挂电话。
他能让她如愿?跟着她的话说道:“那我去给你送饭。”就不信弄不过来她。
“别,还是我去吧!”甄蕴玺哪敢让他过来?他一过来公司上下的女人还有心思工作吗?到时候他不走,她也没办法工作,所以不如她去。
他顺势说道:“乖!”
她气的扔了电话。
没什么心思给他买饭,但她还是给自己买了爱吃的小吃,一路开到池漠洲的工地。
今天办公室倒是只有他一人,桌上已经摆了精致的饭菜,见她手里拎着袋子,他问道:“给我带的?”
“脸大,给我自己买的。”甄蕴玺说着打开袋子就要自己吃。
他当然不可能放过她,凑过来去抢她嘴里的食物,这顿饭吃的很是香艳。
甄蕴玺防着池漠洲脑子里那些腌臜思想,吃过饭她便拎着小包跑了,根本不管他不悦地在后面呵斥她。
反正不管有什么气,晚上就消了,她现在一点都不怕他。
开上车,在颠簸不平的土路上,还未开到大路,她便看到远远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将车子开过去一些,走下车。
现在已经拆迁完毕,旧房也都推平了,这块地是原来的钟林厂,熟悉的身影是钟林。
甄蕴玺看到他负着手在空地上站着,神情怅惘,心里有点不忍,走了过去。
钟林听到声音转身看过来,露出一丝笑容,叫道:“甄小姐。”
甄蕴玺犹豫一下还是问道:“您还是舍不下厂子吗?”
钟林叹气地点点头,目光忧伤,望向曾经属于他的那片地,在这里他有着青春欢笑,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如同人一般,过客匆匆。
甄蕴玺似乎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一般,劝道:“您可以再找地块把厂子开起来啊!”
一辈子的厂没了,是谁都不好受,甚至她还在想,可以帮他找一块地把厂开起来。
钟林无奈地摇头道:“我儿子的意思是不办厂了,唉!岁数大了,我也管不了,我办起来,他不想管,我也没办法,到时候我走了,谁来管这个厂子?”
“那他的意思是……”甄蕴玺小心地问。
钟林的目光全是怅惘,说了一声,“他想去国外定居。”
甄蕴玺有些诧异地说:“我前天还见到他,没听他说过啊!”
钟林看向她,目光异样地说:“你见到他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国外没回来,已经将近两个月了。”
甄蕴玺脑子“嗡”地一声,她缓了一下才将自己心神稳下,说了一句:“大概是我认错了吧!您有他照片吗?我还没对上号呢!”
钟林拿出自己的手机,从里面找出一张照片,将手机递到她眼前。
手机上是钟辰父子俩的合影,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微微有些发福,平淡无其的一张脸,头顶微秃,典型的中年油腻男人。
她的呼吸有些凝滞,她意识到钟辰这个人有问题,可她从来都没想过那根本就不是钟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露出笑容的,怎么说出“还真是我认错人了,怪不得人家没理我,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这句话的。
钟林释然,将手机收回来,说道:“这里脏,早点回去吧!我先走了。”
他缓缓向家走去,步履有些蹒跚,属于他这一代的风华,已经过去了。
甄蕴玺木然地站在原地,钟辰和她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他这个人却牢牢地印在她的脑海里,甚至有时药性发作,她的脑中竟然还能闪出他的样子,她竟然没想到,他是个居心叵测的。
要说和他认识这么久,他从来没对她不利过,还有救命之恩,这令她根本想不出他在图谋什么。
“蕴玺!”钟辰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甄蕴玺猛地转过头,步子却向后退了两步。
钟辰望着她,没有动,神情平静。
甄蕴玺一脸防备,警惕地问他,“你不是钟辰?”
她看着他,这张脸就算保养的再好,也不可能是四十多岁,钟林那样的人也不可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大意了,明明觉得疑惑,但却没去确定。
钟辰看着她,目光诚恳地说:“我从未承认过我是钟辰。”
甄蕴玺冷笑一声,说道:“和我玩这招?当我是傻子吗?那我叫你钟辰的时候你怎么没否认呢?”
细细一想,他的确从来没承认过他是钟辰,就连问他一些家里的事,他都没正面回答过。
他看着她说:“本来我没打算骗你的。”
“那你是谁?”甄蕴玺紧紧地盯着他,她想不出来谁会如此大费周章地骗她,还不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他没说话,只是望着她,眸光有些复杂。
甄蕴玺转身便走,既然他不想说,那她也不想知道,以后另再见面了吧!
见她要走,他终于开口说道:“我见到你穿我做的衣服,总要看看是什么人吧!我没想到你会认错,再后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纠正了。”
甄蕴玺慢慢地转过身,惊讶地张开嘴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